第一百二十三章 奧利凡德先生end030)
或許是早上剛下過雨的關系,街道上有些冷清,我裹著一件高領外套,低垂著頭快速沿著街道一側穿行而過;道路一旁的店鋪櫥窗清晰地映照出了我落荒而逃般的身影,但我不敢去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僅僅是餘光看見的部分就已經足夠讓我心驚膽戰),只是徒勞地抓緊了口袋裡藏著的魔杖。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對角巷。
盡管前因後果還沒能夠捋清楚我一時分不清過去所做的噩夢和過去所接觸到的現實)我已經回憶起了丹尼爾在一個被藏匿起來的小屋裡給我留下的線索:魔杖盒,被拆掉的天鵝絨魔杖墊子,一個卷軸。
比卷軸被強行塞在魔杖盒子裡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每當我在腦海裡回想這些畫面的時候,一個女聲就會回響在我耳畔;她的說話聲彷彿很遙遠,即便我在夢中都屏住了呼吸去解讀她的話語也以失敗而告終。
——就是這裡了。
奧利凡德魔杖店,每個年滿十一歲的小巫師夢開始的地方;在這裡,他們會獲得自己的第一根魔杖,然後,他們會帶著它前往霍格沃茨學習魔法,幸運的話沒有意外發生的話),那根魔杖將會陪伴他們一生,順理成章地成為此生當中最瞭解他們的存在。
我站在被雨淋濕了的磚頭小路上,隔著一條過道呆呆望著魔杖店,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魔杖——
我失憶了,但我的魔杖不會失憶。
這就是我來拜訪奧利凡德先生的原因。
“叮當——”
推門進去的時候,熟悉的鈴聲在頭頂響起,我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陳設跟我在幾十年後看見過的沒有任何區別;奧利凡德魔杖店就像是一個獨立的時空,時間在這裡停滯了,任何外界事物的變化都無法影響這家小小的店面內部的運轉。
昏暗的橙色燈光下,一些亮晶晶的東西漂浮在半空中,從店鋪很深的地方隱約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神秘的氛圍籠罩著我和我周遭的一切;我彷彿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一歲的夏天,滿腦子都是拿著自己的入學通知書和母親一起來到這家店鋪的光景。
“歡迎光臨,”正當我望著一塊落了灰的魔杖盒出神時,奧利凡德先生就踩著他的移動梯子像鬼魅一樣突然從店鋪深入的陰影中出現在我面前的兩個魔杖盒架子中間,打斷了我的神遊,“有什麼需要嗎?”
“呃,一個,呃,”被他充滿探尋和催促的目光望著,我沒由來地突然緊張起來,一邊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一邊支支吾吾地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一個或許冒犯到了您的請求,先生——我想拜託您跟我的魔杖交流一下。”
頭發花白,容貌跟他在幾十年後無任何不同的店主奧利凡德先生狐疑地打量著我,身體卻已經靈活地從梯子上走了下來,一眨眼地功夫就來到了櫃臺後面——他沉吟片刻,終究是緩慢地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把魔杖遞給了他。
幾乎是在剛接過那根魔杖的同時,奧利凡德先生的眼睛就瞪大了——他像是有了一個能轟動世人的驚天發現一樣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緊接著,那份狂喜中又融入了探尋,疑惑,最後甚至還多了幾分恐懼;我驚訝於自己的觀察能力,但其實我也拿不準是不是自己在腦內過度解讀了奧利凡德先生的面部表情。
“在我們進行接下來的對話之前,小姐,”奧利凡德突然出聲對我說,“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
“您請問。”
“這是我製作的魔杖,對嗎?”
“是的,先生。”
“我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你,請問你是怎麼拿到它的?”
“從您的店裡,先生,”我嚥了下口水,“或許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我是在幾十年後從您的手裡得到了這根魔杖,它——它選中了我,這是您親口告訴我的:不是巫師選擇魔杖,而是魔杖選擇巫師。”
奧利凡德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太亮了,我甚至不記得自己上一次看見這樣神采奕奕的奧利凡德先生是在什麼時候了。
“太奇妙了……太奇妙了。”他一連說了兩個太奇妙了,一隻手拿著我的魔杖,一邊跳到了剛剛到梯子上去。
我緊張地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他這是要拿我的魔杖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