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比他之前任何時候看上去都要虛弱。
如果說之前他就已經像是一塊龜裂嚴重的大理石雕像,仍然需要觸碰來觸發崩裂——那麼現在,克勞奇先生已經脆弱得好像我說話聲音比現在再大一點就會讓他身體自動分裂成不規則的小塊。
但最古怪的是他的行為。
在我走到他面前之前,克勞奇先生正站在一堵牆面前和它說話,而這個人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見——他嘴裡不停地嘀嘀咕咕,手底下還忙碌的打著手勢。
“梅林的褲子,克勞奇先生這是被人打了一頓嗎?”
喬治驚訝地在我耳邊小聲說。
“喬治,去禮堂找鄧布利多先生。”
我停住腳步,拽住了喬治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我的面前。
“但你……”
“現在,立刻。”
“好吧,親愛的,就算你不用這麼嚴肅的看著我,我也會聽你話的,”喬治一邊努力用快活的語氣對我說話,一邊飛快地朝我們來時的方向移動。
連遇見什麼突發情況都不容易動搖的喬治看見這樣的克勞奇都感到害怕了,更何況是我呢?
在確認喬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以後,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克勞奇先生。
“克勞奇先生,您聽得見我說話嗎?”
克勞奇先生不再自言自語了。
他仍然站在那裡,腦袋卻轉了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看,像是在打量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這幅場景我見到過。
在第一個專案開始前,克勞奇先生抓住了沒能夠站穩的我,然後他就是用這幅表情看著我的。
“sha……s……a……an…………”
克勞奇先生重新開始嘀嘀咕咕,但這次我辨認出來了——他在叫我的名字。
被同學和老師們用這樣那樣的古怪發音叫了名字七年,辨認它們已經就像在人群中辨認出我父母的說話聲一樣熟練了。
“是的,我是夏王,克勞奇先生。”
我大膽地再次上前走了兩步——現在我已經是和他面對面了。
克勞奇先生突然大口喘著氣,撲了過來——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氣大得驚人,那裡一定已經産生了可怕的淤青,不過我面不改色地忍住了。
我知道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克勞奇先生表現得像是一個臨終前努力想對其他人說出遺囑的老人,我沒法做到在這種情況下扔下他不管。
“我要……見……鄧布利多……”
也許是因為他情緒異常激動,克勞奇先生的眼球詭異地凸出著——它滴溜溜轉了兩圈,像是找不到說話的物件站在哪裡一樣盡管我就站在他面前),最後好不容易才準確落到了我的臉上,“我……做了……一件蠢事……”
“鄧布利多就在趕來的路上。”
我試圖用確鑿的語氣來安撫克勞奇先生,同時自己卻在心底感到不確定起來。
喬治已經離開太久了。
“我……逃出來了……
必須提醒……必須告訴……
我要見鄧布利多……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