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太師真會說笑話。”柳蘅臉色陡然一轉,誰人不知他柳蘅為庶子時,常常被族中人所欺壓,劈柴倒水是家常便飯,老生常談之事。
轉動手中的香囊,當著朝辭啼的面,慢條斯理地掛在腰間,眼睛卻未偏移一分,“我要做什麼豈是你能置喙的,軍規森嚴,阿凝都沒有開口,你在此喧賓奪主,怕是不妥。”
朝辭啼盯著柳蘅佩戴的香囊,哼出笑聲,輕描淡寫而語:“柳少師所說的軍規森嚴確實無錯,但論品級,我高一級,所言所論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更何況,你無故出京,來到邊關,無品無級,在本將面前叫囂,更為不妥。”
“事實到底如何,爭辯毫無用處,朝太師不若問問阿凝。”柳蘅面容慍怒溢滿,但又生出一絲絲勝券之色。
“好啊。”朝辭啼眸光一暗,他笑著應著,骨指卻微微收緊。
爭論之聲驟然歇下,兩個人同時往向花無凝。
這一眼看過去,發現她撐著腦袋坐在位置上,掀開眼簾愁緒怨念交錯於眸,冷冰冰地看著他們。
“阿凝。”柳蘅面對花無凝時,剛才那副厭色惱怒之容霎時消退了幹淨,留下清容之顏。
反觀朝辭啼卻呆立在那裡,一聲不吭只留下頗有深意的笑。
花無凝目光在兩人身上轉悠一剎,隨後落在朝辭啼身上,“出去。”
那雙含笑的鳳眼頓然覆上霜意,未動身形,就執拗地看著花無凝。
“身為副將,朝太師還想拒令不從?”柳蘅聲音輕緩有度,細聽一下幸災樂禍之意卻是滿滿當當。
與之對視數秒,朝辭啼後牙一咬,故作自若而言:“好。”
颯然轉身往外走,衣袍飄飄,低沉之氣時不時浮現。
望著朝辭啼遠去的背影,花無凝緘默住,她凝神多看了眼,丹唇翕合一瞬。
“阿凝。”柳蘅含情脈脈走上前,溫情似水地喚道。
驀地被喚醒,花無凝視線移到了柳蘅身上,見他溫潤如玉,面帶春意走來,瞥開了眼。
而這一瞥又恰巧看著要掀簾出去的朝辭啼。
“你沒事吧。”柳蘅不禁憂心而問。
“沒事。”蛾眉微蹙,花無凝揉揉眉心,“你也出去。”
空氣靜默良久後,突然傳出“嗤”的一聲嘲笑。
於門邊掀簾而出的朝辭啼回首看了眼柳蘅,大步流星出去了。
“我…”柳蘅臉一白,不知該如何是好,“阿凝,我不該假借你之勢…”
“不是這個。”花無凝無奈出聲:“我有些煩悶,不關你事。”
“我知曉了。”柳蘅也只能勾勾嘴角,應了聲。
待所有人都出去,帳中只剩下花無凝一人時,她才松開了撐著頭的手,眼底的情緒逐漸放平。
望著此前兩人爭吵的地,花無凝心中暗自道了句: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