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童閉眼細聽,果真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皇宮乃至整個盛京見過你的人不知幾何。”柳時暮丟了一塊玉牌給他,“去找此人,換個模樣。這群人來歷不簡單,混入其中順藤摸瓜,方法不需要我多說了罷。”
靈童接過,摸摸自己的臉。他渾渾噩噩了好些日子,既然重現希望必要打起精神來。
“多謝。”靈童拱手,“你妹妹的訊息,我必然竭盡全力。”
“皇宮我無法伸手,咱們各取所需。”
腳步聲臨近,二人從另側離開。
夜再次陷入靜止。
柳時暮與靈童分離後,抽身回了趟青蕪坊。裡面依舊歌舞昇平,笙歌如沸,士女如雲,遊目騁懷,樂而忘返。
因而如今的柳時暮應當伴公主尊駕,他只能掩人耳目從只有內部人知曉的暗道進入。
司主聽聞他回來的訊息,迴避了客人悄悄去見他。
“你還回來作甚,外頭的好日子過夠了?”司主看著他長大,見他丟下一堆爛攤子離開,氣不打一處來,見了面難免要陰陽幾句。
“好齊伯,坊主可在?”
“坊主隨著惠安公主赴宴去了,你尋他作甚?”
柳時暮拿出這些年全部家當,他之前做樂師也好,之後成了魁郎也罷,這錢沒少賺,也沒地兒去花。之前求元會暗自貼補姜樾之了一部分,這些日子花銷也並不全他一人所出,因而手裡剩的銀錢還不少。
“這裡是五千兩,我想向坊主贖回那塊梨花佩。我知遠遠不夠,我願寫下欠條,來日定將所差銀錢補齊。”
司主眼眸微微睜大,此舉意味再明顯不過。
“要離開了?”
“還未,只是想早點替她贖回,此物於她而言,很重要。”
司主嘆了口氣:“你們四個人啊,當真是……”
司主拂袖而走,柳時暮快步跟上。
“求元會前,坊主在那盒子裡放了邀請帖並五萬兩銀票。已經將機會完完全全給到姜大娘子手中,可沒想到她是個死心眼的,沒用坊主給的銀票。哪怕挪用家中鋪面所掙銀兩,也要自行承擔。”
柳時暮聞言心神一震,坊主在他面前裝出那副狠心絕情的模樣,實則已經將路全權鋪好了。
“坊主不肯改變自己定下的規則,卻還是在看到冰玉梨花佩時心軟了。”司主點了燈,帶著柳時暮爬上一層階梯。
木質樓梯發出咯吱的聲響,卻奇異的隔絕了外頭那些喧囂。
閣樓之中格外安靜,除了司主略顯嘮叨的話語之外,好似只能聽見燭火跳躍的聲音。
“你們啊,最是多情,非裝作無情,裝又裝不像,叫我這個局外人瞧著心煩。”司主開啟了一個錦盒,裡頭赫然是那塊玉佩。
靜靜的在那,發出淡淡瑩潤的光輝。
柳時暮伸手接過,摩挲著上頭的紋路:“替我,謝謝坊主。”
司主揹著手嘆息:“這梨花佩自一開始便放在此處,坊主也未說如何處置。只怕就是在等你們,你或是姜大娘子,總有個契機將這東西物歸原主的。”
柳時暮緊緊握著玉佩,腦海中浮現他離開時枝枝滿目不捨的神情。此次他帶回這個玉佩,她怕是再無牽掛,日後天遙地遠,自他們快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