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扶風,竹青,及——柳時暮。
姜樾之看到那名字時,驚愕一瞬:“他……怎麼會?”
車中的南星見姜樾之遲遲沒有反應,出聲詢問:“娘子,怎麼了?”
姜樾之放下車簾,垂眸沉思。
南星見她還沒有下令驅車的準備,又不敢打擾她思考,便靜靜等候,掀開車簾往外看,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人來車往,馬車不可停留太久,直到身後有人催促,南星才回頭打算提醒。沒想到正巧對上她那雙不起波瀾的眼眸,似乎帶著某種堅定。
“走吧,回府。”
馬車緩緩而行,車中氣氛卻詭異的安靜。
“娘子方才看到什麼了,怎麼心神不寧的?”
姜樾之搖頭:“沒事,各人自保的手段罷了。”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成為九公主的裙下之臣,哪怕從一介樂師爭一爭那魁郎之位,也想擺脫任人宰割的命運。
柳小郎君郎絕獨豔,也不知道與那位宋郎君相比,誰更勝一籌。今夜的魁郎之爭,怕是精彩萬分。
車身微晃,車簾揚起一片小角,從那條縫隙之中窺得金烏西沉。
太陽遲早會西沉的。
“這是什麼?”南星的聲音陡然揚高,她手中赫然多了一個香囊。
姜樾之接過細看:“這是……殿下的。”
南星點頭:“是的,奴婢記著是殿下掛在腰間的,沒曾想落在車中。娘子不若明日送回五公主府。”
姜樾之握緊那個湘色白鷺紋荷包,忽然沉聲道:“掉頭,回去送香囊……”
當姜樾之跨入寄浮生時,她才赫然回神自己做了什麼決定。映入眼簾是漫天的紅綃,襲入鼻尖是濃厚的脂粉香夾雜著濃鬱的酒香,燻得腦袋昏漲。
寄浮生如其名,如天上宮闕,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蓮花臺,周圍通了水渠,流水潺潺,混著絲竹之聲,清雅之間悠悠透著幾分淫·靡之音。
兩側紅漆木製樓梯蜿蜒至二層,柳眉星目的小倌半倚在樓梯邊,持扇淺笑。衣衫半露,露出修長的脖頸,一舉一動盡是勾人。
“小女君是頭一回來吧?”
就在姜樾之呆愣之際,手臂纏上一雙手。她一個激靈抽出自己的手臂,不住地向後退。
小倌面上擦著厚厚的脂粉,滿眼調笑:“還真被我說對了。”
“我是來尋人的。”
小倌嬌笑出聲:“是,來這都是為了尋人的,就是不知道小女郎尋的是何人,男人還是女人,豐腴的還是纖瘦的?”
姜樾之連連擺手:“我自個尋。”
小倌也沒追上去,站在原地笑著呼喊:“來人,給這位女君尋個好地兒,今晚可是熱鬧,來了可不許走。”
姜樾之眼看四面八方蠢蠢欲動的小倌,加快腳步離開。
“樾之?”
姜樾之的手臂忽的被人握住,她猛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