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在限制我使用自己的能力。一開始我還興致勃勃地為我們的食物去捕獵,雖說破壞力有些大,不過收獲頗豐。但僅僅過了兩天,東就讓我待在原地,自己去找兩人份的食物。
我十分費解。
首先排除他看上我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再一次被他攔下後,我有些不忿地問他為什麼不讓我動手,總覺得自己在吃白飯。他沉默了片刻,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語氣有些無辜:“因為你還沒有想通啊。”
想通?
想什麼?
我一愣。
東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煩躁,不知道從何解釋,最後幹脆自暴自棄般說道:“你不是還在糾結自己是什麼嗎?這種狀態出手的話,你大概這輩子都想不通了吧。”
我一時默然。
雖然是強化系,但是東對情緒的感知敏感性太強了。我僅僅是趁他不注意時的迷茫都會被他察覺。
我究竟還能否算作人類?
一開始的擬態可以欺騙自己,說這是念能力,是因為我“出生”於黑暗大陸。
後來那非比常人的速度和身體素質可以歸於念能力加強,但是在我差點攻擊到東的那一瞬間,我腦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尼飛彼多在發現凱特時的行為。
那一瞬間捕獵的本能甚至讓我熱血沸騰。
因此在後來看見東把我寫上《新大陸紀行》時,我的反應才如此激烈。
除了外貌與人類相同,我好像與這個群體再無相似之處了。
即使是外貌,我都可以用擬態變化。
但我至少還能安慰自己的壽命應該能和人類相似。
但東告訴我,尼託洛米會延長我的壽命。
我徹底陷入了分裂的認知中。
我究竟還能算人類嗎?
他注意到了我的困惑,才不願意我繼續殺掉那些對普通獵人來說完全可以說是恐怖存在的生物。每一次動手,我都會加劇對自身的疑惑。
等等……如果說異類,我面前不就有一個嗎?
我懷著請教經驗的尊敬心態,問東是怎麼想的。
東:“……我沒想那麼多。”
對哦,這家夥一看就是強化系,雖然西索的性格論是胡編亂造的,可是……可是他們富力士一家就是這樣啊!
祖傳的耿直天然黑,慕了慕了。
“是不是人又有什麼關系,你本來也是人吧?想這麼複雜幹什麼?”東問我:“如果你真的不是人,你又想幹什麼?吃人嗎?”
“你餓成那樣都沒準備吃我,還是算了吧。”
“……”我捂著頭蹲在地上,“你好嚴厲啊。”
“我怕我會不會有一天,控制不住。現在的我,我有些害怕。”我盯著土地表面裸露出來的草根,把這只裝死的黑暗大陸屬的蟲子拎起來放到一邊,看著它飛快逃竄,嘆了口氣:“超過三百年的壽命呢。”
“那就控制好你的心吧,你身為人類的心。”東抱著臂,俯視著我:“去尋找承認你是人類的人,或者像我一樣探索這個龐大的世界,如果真的被本能控制住,那就真的連人類都不如了!”
“……”我呆呆地看著東。
“怎麼了。”他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你們富力士都這麼耀眼嗎?我都要感動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