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口。
但是久澤卻明白我了我的意思。她嗤笑了一聲:“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她放火燒掉了快要收獲的農田,殺掉了每一個可能使她暴露的平民。如果是這樣,我殺了她,有什麼不對嗎?”
我沉默了。
“……不一樣的。”我並非認為“久澤”的惡行可以被寬恕,但是她也不應當是被亞紀奪取了身體而死。可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重複著:“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亞紀像是來了興趣,追問著我:“晴奈,難道你沒有殺過人嗎?”
我猛地看向亞紀,但內心卻升起了一種無言的恐懼,像是長久以來的某種認為是常理的認知即將被扭曲一般,我咬著唇,勉強說道:“那是任務。”
“是任務就可以理所應當地殺人嗎?”亞紀一步步走近我,眼睛像是鎖定了獵物的猛獸,她問道:“是誰規定了是任務就可以殺人呢?”
“為了任務殺人和為了其它慾望殺人有什麼不同嗎?都是為了得到什麼罷了。任務可以得到利益,僅此而已啊!”她抬手想要搭在我的肩上,下一刻我卻被猛地拉開。
因陀羅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也可以現在就殺了你。”他的聲音隱含怒意,語氣卻像是說出一個直白的事實一般平靜。
我看不見亞紀的表情,但是卻聽得見她的聲音。
“你當然可以殺了我,只要你有這個能力。”她似乎還在笑著:“你有這個能力,我就不會有怨言。”
我低著頭,死死咬著牙,一把拉住了因陀羅的手腕,極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聲線:“因陀羅,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可以等一會兒嗎?”
他似乎回頭看我了,但什麼都沒有說。直到他拂去我抓住他的手,緩慢走開,我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亞紀。
她也看著我,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逐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嘆息道:“你不會,一直都在用任務的理由給自己解釋吧?”
是的。
我看著她,沒有回答出聲。
所有的一切都是任務。
完成忍者的任務。
完成系統的任務。
我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去規避自己思考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否正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那一年和鼬一起看到了屍山血海的地獄,明白了自己的未來後,就一直在告訴自己,這是戰爭,這是必須的手段。
明明自己來自一個和平的世界,卻在無形之中變得和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真可憐啊,晴奈。”亞紀這樣嘆息著,語氣竟有些溫柔:“你根本就不適合做忍者呀。”
“忍者就是要殺人的。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掩飾這個事實。殺人就是罪。”亞紀的手輕觸我的臉頰:“我有覺悟,可你沒有。”
“不過這樣很好。”
“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
人物三觀不等於作者三觀。
亞紀覺得弱肉強食誰強誰有理,晴奈把任務與法等同在一起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