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番外.獵人.繩索
◎這是兩人兒時共同的夢想。◎
派羅並沒有找到酷拉皮卡。
一開始賽雷諾給他的紙條他很多地方都看不懂, 念是什麼他都不知道,至於上面所寫的滅族這種事他根本就沒有信,完全當賽雷諾看的玄學書籍看多了分不清現實和幻境。直至他接過賽雷諾第二張紙條後, 他才從自身的狀況中意識到賽雷諾沒有開玩笑。
他以為轉身回去的賽雷諾是去用同樣的方法救其他人,想到到時候他也看不見賽雷諾的樣子, 錯誤地理解了紙條上“去繁華的城市”、“找酷拉皮卡”的意思, 以為是賽雷諾約定好的再見面的方式。
他生平裡第二次踏入外界的城鎮,沒有酷拉皮卡的陪伴, 也沒有家人的陪同, 以一種無人能看見的形式在黑夜中離開了自己的故鄉。
“繁華”是一個很模糊的定義,在他的眼裡,和酷拉皮卡一起去採購物資的城市已經能夠算作是“繁華”了, 但是他的狀態依舊沒有接觸。這種狀態很奇怪,他不會饑餓口渴,也不會想要睡覺,碰不到實體,也沒人能看見。
花了一個月走到真正的大都市, 重新回到人類世界的他想,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孤獨的片刻了。不……不能算作是孤獨, 他在路途中時, 總覺得黑暗裡有什麼可怖的存在看著他, 在竊竊私語,但是他尋找這些注視與絮語的來源時,有什麼都沒有。
賽雷諾的紙條上有著強烈的不信任感,讓他不要相信除了酷拉皮卡以外的任何人, 但是他遇上的第一個人卻足夠友善, 消除了他因第一次外出時受到的羞辱與賽雷諾的態度而産生的不安感。
這個人是一名古文書獵人, 也是他後來的師父。
他的師父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時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瞳孔緊縮後猛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隱蔽無人的角落裡。他當然掙紮過,但是對方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困住了他讓他無法制造太大的動靜。
這之後他才從師父那裡知道了一個月前窟盧塔族發生的慘案,127人盡數死亡,現場有劇烈的打鬥痕跡,似乎出現了極為恐怖的魔獸,建築大規模倒塌。現場遺留的線索指向了來自流星街的犯罪團夥幻影旅團。
他看見了報紙上的報道,那一篇報道上的配圖剛好是他倒塌的家,以及標上遺物的、能模糊辨認他和賽雷諾名字的護符。
算上他和酷拉皮卡,族裡一共130人。他在聽見127人時還有所期待,希望自己親人之一併不在其中,但是看到圖片時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家人。
不知道是多劇烈的戰鬥才能把這裡毀成這樣,那少掉的一個人可能只是連屍體也找不到了。
“冷靜點!你是怎麼一路平安到這裡的?”他的師父急急忙忙脫了外套罩在他的腦袋上,不耐煩地點了根煙,深吸一口氣後,他才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你身上的東西都在正大光明地告訴別人你是窟盧塔族的人。這一段時間裡,這條通向窟盧塔遺址的路上對窟盧塔族有點瞭解的家夥都守著的。”
他師父說,火紅眼現在在黑市上的價格一路飆升,而作為唯一活在這世上的窟盧塔族人,他就是一堆行走的戒尼。
“不止我還活著。”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外界人不是一直都認為窟盧塔族的眼睛是邪惡的象徵嗎?”他想起自己在小鎮的遭遇,艱難地問出聲,想不出為什麼會有人因為所謂的收藏價值就要屠殺他的族人。
他的師父緩慢地吞吐煙圈,聽見他的話後不屑地嗤笑了幾聲:“這都是幾百年前的傳說了,還抱著這種想法的估計都是不怎麼和外界交流的邊緣村鎮了。”
被師父科普了一番後,他理所當然地對眼前的男人産生了懷疑,想要逃走,結果被直接強行帶去見了獵人協會的會長。
“再怎麼說你也是最後一個窟盧塔族人,不能讓你在外面亂跑。”他的師父以為把他交給了尼特羅會長後就沒事了,沒想到尼特羅會長直接讓他們這兩個相看兩厭的一老一小待在一起。
最後他們成為了師徒。
他一直想要找機會去尋找酷拉皮卡,但是老頭子不願意輕易放人,總覺得他會隨時沖去找到旅團報仇。
“這可能會是酷拉皮卡的性格,但是不是我。”他想。
要報仇的話,也要先治好自己,以最佳的狀態去。他的想法逐漸改變,暫時擱置了尋找酷拉皮卡這件事。
在跟著師父學習的時候,老頭子總是說如果他去報仇就要打斷他的腿之類的話。他總是面上笑著應好,心裡想的確實“到時候你絕對抓不住我”。
老頭子雖然脾氣不好,做什麼都沒有長久的耐性,但是偏偏對兩件事有著足夠的耐心。第一件是研究古文字,第二件就是教導他。為了第二件事,他在收他當徒弟後就沒有再跟著朋友去過遺跡了。
“把你帶回獵人協會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每一次老頭子收到同事的邀請後,都會這樣對他說。
“你可以直接去,不用管我。”他在心裡默默回道,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說出來一定會面臨對方出格的武技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