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笑意自謝玦眼底暈染,一直蔓延到唇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鬆快的輕軟:“這麼小氣?我可什麼都沒說。”
“你還要說什麼?”宛寧兇巴巴地嗔他一眼。
她心中不安,可謝玦卻因為她的這一點不安而心安,宛寧沒想到,或許連謝玦自己都沒有發覺,有一日他會如此患得患失,只是看著宛寧對姜至笑了笑,他就有一種兵荒馬亂,想把姜至滅口的沖動。
他比宛寧更怕,她的離開。
“旁人說什麼你都別信,只要相信我,留在我身邊,別去別處。”謝玦鄭重而意有所指。
宛寧疑惑:“可我明日就要跟爹爹去新家了,不能留在你身邊。”
謝玦一時氣得心疼,又覺得她天真為難的樣子可愛極了,低聲笑了一聲,抬頭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沉了語氣:“搬去新家少跟旁的男人見面。”
宛老爺親自接她回家,他沒有拒絕的立場,何況如今的形勢,她搬出去,反而自在。
宛寧因那一吻,心裡甜膩膩的,語聲也俏皮了起來,兇著口吻:“你才是,公主郡主來了,你不許單獨見她們,不許惹她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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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散場時,王妃辭別了老令公,帶著蕭姍音離開,坐到車上,蕭姍音柔聲道:“娘,您覺不覺這位宛小姐很特別,謝家的公子小姐好像很喜歡她。”她故意沒有提到謝玦。
王妃冷嗤:“不過就是仗著她姑姑的身份在在國公府耀武揚威呢,終究上不得臺面,連個酒杯都扶不穩,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與你差遠了。”
蕭姍音羞澀地喊了聲:“娘……”
王妃道:“那小家子的做派,也只有年紀輕的二公子和大小姐會在意,公爺是何等人物,怎會看不穿她的伎倆,那一點攀高枝的心思藏都不藏住,可公爺又豈會在意她一個商賈之女,擺不正自己的地位,最是可悲。”她握住蕭姍音的手,語氣和暖,“老令公屬意你,娘聽說了,皇上有意為五公主賜婚了,物件卻不是琇宸,你道誰還有資格做定國公夫人?”
她神色曖昧地瞧蕭姍音兩眼,蕭姍音頓時羞紅了臉不語。
宴會結束後,宛老爺去了春山可望居,和宛寧說了一些體己話,又囑咐了明日來接她回去,這才離開。
怪不得宛寧看到宛老爺來時只有一輛馬車,原來是所有的行禮他都已經先讓人搬去新宅了。
梵玥哭哭啼啼,拉著宛寧的手就是捨不得:“要不我讓哥哥同意讓我去你家住吧。”
宛寧還算有理智:“這成什麼樣子了?你祖父還在呢?你想惹他不高興?”
提到祖父,梵玥就怵了,宛寧安慰道:“反正我就在南街,你來看我也很方便。”
“......好吧。”
這一晚梵玥擠著宛寧一起睡的,要說搬出國公府,最開心的莫過於流霞了,就像是飛出籠子的雀鳥,激動的一夜為睡,早上仍舊精神奕奕。
梵玥氣不過:“沒良心的臭丫頭!我們國公府這麼不好嗎?”
流霞一副生機勃勃:“金殿玉堂,比不上自己的茅草屋是不是,何況我們宛府也是富貴的很呢。”
謝玦下了朝正要回去送宛寧,季平等在了宮門口,一臉神色凝重,謝玦目色微沉:“上車再說。”
季平跟著謝玦上了馬車,便道:“大理寺出事了,他中毒了。”
謝玦臉色一寒:“救活了沒有?”
季平滿臉陰霾:“如今吊著一口氣,活不活不好說。”
謝玦冷厲掃他一眼:“我要活的。”
季平頷首:“是。”又道,“公爺,他在大理寺中毒,看來這件事已經有人盯上了,有人要滅口,會不會是端王?”
謝玦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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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寧離府時,沒有等到謝玦,和謝璃梵玥依依惜別,宛老爺看在眼裡不由一笑:“小孩子家家的,寧兒又不是離京,等我們府上整頓好了,請你們過去飲宴。”
梵玥立刻興奮起來,又遲疑道:“別請長輩好不好?”
宛老爺大笑了起來,牽著宛寧的手上了車,見宛寧趴在視窗依依不捨的樣子,他多看了一眼謝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少年兒女朝夕相處最易産生情愫,莫不是寧兒和謝家二公子有了感情?他想起老令公的樣子,頓時打了個寒顫,雖然他不是逼迫宛寧,但是幹預一下也是可以的。
頓時興沖沖道:“回去就趕制幾身漂亮的衣服,咱們的新家大的很,過兩日爹爹辦場遊園會,請你交好的朋友,爹爹也請一些朋友來陪你玩樂,咱們府裡不是國公府,你想怎麼鬧都可以。”
宛寧驚奇:“爹爹你剛進京,還要忙著開鋪子,還有時間交朋友?”
“誒,有的有的,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的兒女,都是與你年齡相仿,你好多交些朋友,也把你想請的朋友寫下來,爹爹去制請帖。”他這一生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女兒,從來不會拘著她,自然是千方百計地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