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瞧瞧您的樣子像是要吃人。石通笑呵呵地否認。
石通是謝玦的心腹,他的態度幾乎就可認做是謝玦的態度,看著他對宛寧著急的維護,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恨意,無視了宛寧,高傲地離開。
她不會在這尋她的麻煩,只會自降身份。
宛寧看著五公主離開,心中疑惑,流霞從樹下跳了下來,扒拉著頭上的樹葉抱怨:“小姐!你都沒認真聽我說話!”
“什麼?”
看著宛寧迷糊的樣子,流霞無力地指著一枝高處的金桂:“我問你是不是那一枝嘛,我手都酸了。”
宛寧將手裡的金桂推給她,咕噥一句:“你最沒用了。”
說完自己走近了些踮起腳尖,伸直了手臂去撈那枝最繁盛的,誰知將手指拉長了也還差一點,她不服氣,讓流霞搬來一塊石頭,踩了上去,再去撈。
宛寧在石頭上踮著腳尖,腳下頓時不穩,往後踩了下來,撞上了一方硬挺的胸膛,她驀然回首,就看到謝玦優美如玉雕的下頜線,他貼著她的背,伸出手時碰到了宛寧僵持的手指,輕而易舉採下了那枝金桂。
猝不及防,碰擦在指尖的溫度直抵她的心尖,她耳珠紅紅退開了一步,看著謝玦遞過來的金桂,她抬眼看向他。
“不是這一枝?”他淡淡問道。
宛寧撇嘴:“公爺這兒的東西自是都是好的,哪裡就這一枝好呢,不然也不會引得旁人都往這堆了。”
謝玦好整以暇看著她,她的一點小性子小心思,就讓他因今早她的冷淡聚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清冷的眉眼浮上薄薄的笑意:“這話聽上去有幾分酸意。”
宛寧眼尾微挑嗔他一眼,帶著無心的嬌:“誰酸了?我只是想著可惜了,這麼好一株金桂偏偏長在這兒,可惜,真可惜。”她搖搖頭,偷偷瞄一眼謝玦,他靜靜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幾乎要將她看穿,這人可真討厭!
宛寧幹咳一聲,臉頰如桃花映雪,扯過他手裡的金桂在手中把玩,仿似隨意問一句:“五公主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謝玦將她的手抬起,用錦帕將她手指沾染的灰塵細細擦去:“有些事。”
感情就是此消彼長的,他低一回頭,宛寧就放肆一步:“那她為何紅著眼睛,她哭了,她哭了!你惹她哭了?”追問著,莫名就感到一股委屈。
謝玦微微詫異:“她哭了嗎?我倒是沒在意。”
宛寧眼珠如濃墨頓點,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倒是你,早上眼圈紅紅的,昨晚回去是不是又哭了?”他抬手輕撫了兩下她的眼角,語聲極其輕柔。
宛寧遮住眼睛:“我才沒有,是今早上妝沾了脂粉,揉紅的。”
謝玦氣定神閑:“撒謊。”
宛寧放下手,瞬間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眸盯著他,他心神一晃,力持自然道:“明日你爹就進京了他,我已吩咐府裡設宴,到時我也會作陪。”
這件事宛寧已經知道了,是老令公身邊的榮叔告訴她的,可此時再聽謝玦說一次,感覺不太一樣,她能感受到謝玦的重視,奇怪的,昨晚的酸澀傷心好像被撫平了。
翌日一早,她是被梵玥一等人的尖叫聲喊醒的,她嚇得驚坐了起來,急忙披著披風快步走了出去:“怎麼了?”
梵玥目瞪口呆地回頭,指著院子裡多出來的一株金桂,支支吾吾:“......見鬼了。”
宛寧啞然,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過去壓下一枝金桂聞了聞,神清氣爽:“不會啊,很香啊。”
梵玥審視著她:“平白多出來的一株金桂,你這得意的小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宛寧不理她,轉身回房,梵玥追著她問:“你一定知道這金桂怎麼回事對不對?告訴我告訴我。”
流霞還呆愣在樹下,一臉不可思議,只是因為小姐說一句喜歡,公爺就將金桂移過來了?她扯了扯嘴角,幹笑了兩聲。
辰時從明正院請完安出來,宛寧和梵玥就直接往前院去了。
榮叔走到老令公身側低語:“老爺,二公子今日特意跟青莊館告了假,此時已經往前院去了。”
老令公正用了一些點心,漱了口,拿過丫鬟呈上來的巾帕擦了嘴角,冷嗤一聲:“一個商人,他倒是放在心尖上。”見榮叔欲言又止,他道,“說吧。”
榮叔道:“公爺也回府了,換了常服也往前院去了,聽說霍仲還特意在城門口迎接。”
擦手的動作微頓,老令公眸光驟變,片刻後,將巾帕扔進了丫鬟舉著的託盤內,起身往內堂走去,榮叔跟著。
“那晚你說姜家小兒離府時臉上帶著傷?查清楚沒有?”
榮叔道:“據他自己所言,說是天黑沒看清路,撞的,姜老夫人雖有疑惑,但姜小郎到底是在我們府裡受的傷,她也不敢多追究,就這麼罷了。”
老令公雖年逾耳順,一雙眼睛仍舊銳利,看向榮叔,問道:“依你看,琇宸是個什麼心思?”
榮叔這一回沒有打圓場,正色道:“不好說,單看這回他親自主張設宴款待宛家老爺,還親自迎接,只怕不是尋常的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