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玦望著宛寧的目光,溫善則心底的悲涼越甚,公主她......終究是輸了。
宛寧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怎麼想,她這支舞是跳給謝玦看的,回眸間,只看著謝玦。
姜至即便年輕,卻也看得出謝玦三番兩次的針對意味著什麼,他自信滿滿的心開始動搖,焦急的四處找尋宛寧,所謂先下手為強,只要在謝玦之前將宛寧搶過來,他就贏了!
所以當得知宛寧也許會在聽音閣時,他飛奔沖了過來,聽到樂聲,他也不曾多想,箭步而來,卻在門口猛然一震,瞳孔驟然緊縮,看到宛寧在臺上翩翩起舞,飄回的水袖像是一把利刃橫刺過他的眼,忽然之間,因劇烈奔跑跳動的心,驟然就停止了。
宛寧每一回的起勢,落式,翩然迴雪,那雙明淨澄澈的眼睛,只看一處,那一處,坐著這世間無可比擬的男人,是謝玦。
他瞳孔中宛寧輕盈的身影變得模糊,變得重影,他只覺得天地回轉,眼前一陣一陣的黑,緊緊扣住了門板,指甲摳進了木板中,他也渾然未覺。
最後一個音停止了,宛寧收式,娉婷而立,一張臉紅撲撲的,嬌喘籲籲,興奮又期待地看著謝玦。
謝玦凝視著她,眼底浮上一抹清淺的笑意,緩緩鼓掌。
宋含章也鼓掌:“宛寧,深藏不露啊。”這句稱贊實在過譽,但表在“謝玦的宛寧”身上,便是恰到好處。
怡王不服氣,撇著嘴跟著鼓掌:“跳得還不錯。”
溫善則默默鼓掌。
宛寧才不管別人怎麼稱贊,只是想著方才謝玦看她的目光,她頓時臉上一熱,雙手捧著臉,止不住的笑意。
闌笙見她偷著樂,也低笑一聲:“我先過去了,你再樂會,換了衣服過來。”
宛寧羞赧地垂眸,見闌笙出了門,她才捂著臉笑出來。
突然門被大力踢開,她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姜至寒著臉沖了進來,她震驚極了,還沒開口,姜至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拖走。
“姜在野,你做什麼,你放開我。”她打著他的手,他卻紋絲不動,只一個勁拉著她走。
“姜在野,你放開我,我要生氣了!”
他一路拉著她跑,直往無人的地方跑,宛寧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憤怒,到現在的害怕,開始放軟了語氣。
“姜在野,你弄疼我了!”
姜至將她帶進了一處無人的院子,一把扯過她,控制不住地暴喝:“疼嗎?有我疼嗎?”
宛寧對上他猩紅濕潤的眼睛,悚然一驚,下意識就要逃,卻被姜至攔腰抱過來,圈在他和石桌之間,他壓著桌面,不讓她逃,石桌的冰寒刺入掌心,他只覺得遍體生涼。
“是謝玦對不對?是他!”姜至憤怒中迸出深沉的沉痛,聲音暗啞,“為什麼偏偏是他!”
宛寧見他情緒這樣激動,不敢輕舉妄動:“在野,你冷靜些。”
他盯著她,憤怒沉痛中是濃濃的情意,藏也藏不住,擋也擋不住,宛寧陷入了一雙耀眼而鋥亮的黑眸中,強烈的情意讓她生硬地別過臉去。
這一逃避,姜至的心傳來撕扯的痛:“你明白,你全不明白是不是?”
宛寧抿緊了唇,她的沉默讓姜至慌了神,他手足無措,小心翼翼抬手抱住她,她的掙紮讓他倏然收緊了手臂:“別執迷不悟,你和他沒有好結果的,阿寧,別喜歡他......”他似命令更似乞求。
“在野,你先放開我。”她用力推著姜至,可她哪裡推得動一個身懷武功,武功還不弱的少年呢,“在野!”她有些失了耐性,冷硬地喊他。
這一下下的推拒,讓姜至心如刀絞,他抱著她怒吼:“他是謝玦,不是別人!他是註定要娶公主娶郡主的!他的身邊永遠不可能是你!”
宛寧掙紮的動作驀然僵住了。
突然一陣勁風而至,姜至被大力扯開,一腳被踹翻在地,宛寧被拉扯撞進堅硬如鐵的胸膛,抬眼是謝玦寒如冰霜的臉,姜至怒不可遏,憤然而起,才出手,謝玦的一拳打在他臉上,他就勢翻過半個身子,掃到了身後一片竹籬笆,嘩啦啦倒了一大片,嘴角滲出血來。
宛寧驚呼一聲,正要去扶她,按在她腰間的手倏然收緊,她順勢貼進了謝玦的胸膛,動彈不得:“表哥......”宛寧不滿又驚詫。
“住口!”謝玦冷冷呵斥,低頭看她,眼中是隱忍的怒火。
他剋制著,極力壓制怒火,將宛寧抱在懷中,斜睨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姜至,一張臉寒意刺骨,聲音森然低沉,警告姜至:“最後一次。”
謝玦摟著宛寧轉身,身後傳來姜至氣急敗壞的聲音:“謝玦,你根本娶不了她!”
宛寧抬眼看他,是他緊繃的下頜,冷峻如玉,他停了下腳步,沒有回答,再度帶著宛寧離開,宛寧一雙明亮的眼睛黯然,無聲地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