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商戶之女,還能做謝家的當家主母不成?謝玦是個聰明人,萬不可能在此事上犯糊塗,不必費神。”
春和頷首應了,又聽溫貴妃轉了話鋒:“不過,她初來乍到,才又受了那些罪,皇上既然派了太醫院首過去,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不消一個時辰,溫貴妃的賞賜就送到了春山可望居。
看著太監總管眼睛笑成了一條線,點頭哈腰的,左一個宛小姐,右一個宛小姐尊敬地叫著,宛寧有些呆,她與溫貴妃不過才見過一面罷了,就送這些貴重的東西,又是珍珠項鏈又是翡翠簪子......
梵玥隨意拿了條寶石手鏈在手腕上比劃:“不稀奇啊,你這次捱了凍,哥哥發了好大的脾氣,不但打了六公主,打得她下不了床,聽說鴻臚寺傅少卿和禮部陳侍郎被革職也跟哥哥有關......”
宛寧有些訝異,她討厭六公主,但也不喜歡傅陳二人,自她入京,這兩人便是六公主的左右手,六公主負責欺負她,她們二人負責搖旗吶喊,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同情之心了。
就聽梵玥道:“不過這些都是傳聞,人們總喜歡把一些事往風月上扯,越是牽強附會的事,他們越是相信,就連傅少卿和陳侍郎也以為是他們的女兒得罪了哥哥,氣得把她們給趕回老家了。”
“不過我相信哥哥是不會因私尋公的,對了,這個賞花宴你要去嗎?上面還特意囑咐我要帶你一起去哦......”梵玥揚了揚手裡的請柬,“她們倒是會審時度勢,”忽然她眼前一亮,“或許哥哥這次是故意鬧得這樣大,好教別人都不敢輕視你!”
梵玥自顧自地猜著,全然沒將謝玦的舉動往感情上扯,畢竟她哥哥一向是以謝家為重的,昨日六公主分明是打了謝家的臉,哥哥如此動怒也在情理之中。
宛寧自嘲地笑了一聲,這些貴族還真是會見風使舵啊,若是她們得知昨日她去給謝玦送茶,謝玦一臉淡漠,不知會不會連夜把這請柬拿回去。
這時半夏又拿了兩個紅色信封來了:“兩位小姐,這是門房剛送過來的,說是傅家送來的戲票,給兩位小姐消遣。”
“傅家?”梵玥訝異,“門房居然沒把他們趕出去?還拿了他們送的東西?”
半夏道:“我也問了,門房說,這是石通總管的意思,但凡來給咱們院送禮的,一律都收著就是了。”
梵玥賊兮兮地看向宛寧:“寧寧,你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宛寧嗔她一眼:“你去冰窖待個一刻鐘瞧瞧,凍死人了。”
梵玥嘻嘻地笑,拿出戲票一看:“呀,是著名的伶人忘川公子的票,聽說一票難求呢,這忘川公子更是矜傲地很,只在吟鳳臺唱,有四張呢,喊二哥一起去。”
還有一張......梵玥正考慮歸屬,這時石通來了。
“大小姐,表小姐,公爺請你們去前廳一趟。”
宛寧梵玥互看一眼,梵玥問:“何事?”
石通道:“五公主來了。”
宛寧忽然就皺了下眉,因著六公主的關系,她對五公主也有了些芥蒂,但既然謝玦開口了,她不去也不好。
到了前院,走過抄手遊廊,進入正廳,就看到謝玦端坐堂上,平靜的目光在宛寧身上停留一瞬,緩緩移開,宛寧抿了下唇。
與梵玥並列請安:“參見五公主。”又轉向正前。
“哥哥。”
“表哥。”因著前兩日謝玦態度冷淡,宛寧今日的聲音也淡淡的,也不抬眼看他。
謝玦目光掃過她,淡淡應了聲。
五公主起身走向宛寧,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寧姑娘,讓你受委屈了,這次是小六做的太過分了,我在這替她向你賠禮了,還望你別放在心上。”
說著五公主竟然頷首微微微微躬身,宛寧嚇得一跳,連忙後退了兩步。
“這個禮,你受著。”謝玦清冷的聲音從上頭壓下來,宛寧看過去,正對上他深邃無波的目光,卻是不容人質疑。
宛寧這才扯出一絲溫和的笑,只能違心道:“我也有不是。”
五公主溫柔地看著她:“還有這些禮。”她指了指身後桌上疊放的大小禮盒。
宛寧忽然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五公主這謙是道給謝玦看的?不然別人都是將禮直接送到春山可望居,怎的偏她先找的謝玦?
一瞬間,宛寧心底被公主行禮的不安就一掃而空了,忽然揚起了嘴角,如曇花一笑般絢爛:“那民女就收下了。”
五公主溫柔的笑意就有一時的停頓。
宛寧笑著還朝上頭看了一眼,雙眼彎成了月牙,又立即放下了笑容,偏首道:“流霞,半夏,你們讓人來搬回去吧。”
說完,再也不願往上瞄一個眼神,餘光看到五公主走向上頭的裙擺蕩出波紋,聽到五公主愈發柔和的聲音。
“表兄,聽說這幾日師父病了,我們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原來道歉只是前奏啊,宛寧擺弄著團扇上的扇穗,心裡嘀咕,故作不經意看向謝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