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正廳裡,謝玦看著她稍顯淩亂的發絲沾著粉末,眉心緊促。
宛寧察覺到他銳利的目光,尷尬地側了側身。
就聽謝玦不快吩咐下人:“帶表小姐下去清理一下。”
宛寧聞聲抬頭,怔怔地看著謝玦,直到丫鬟來請她,她才遲鈍地跟著丫鬟去了。
沒有罰她,也沒有要打她,還給她清理?坐在廂房裡,宛寧還有些驚愕不定,看著丫鬟們捧進來的衣服和清水香薰,她愣了愣,再看這些丫鬟各個俏生生的,隨即反應過來,謝玦都二十好幾了,即便沒有娶親,有幾個通房也實屬正常,那院兒裡備些女兒家的衣服,也自然。
宛寧峨眉微蹙,不想穿別人的衣裳,即便是新的,便道:“衣服也沒怎麼髒,不用換了。”
為首的大丫鬟織羅能在府裡排眾而出,力壓所有爭破頭的丫鬟成為觀瀾院的大丫鬟,可不是泛泛之輩,一眼就瞧出了宛寧的顧慮。
微笑溫柔道:“表小姐,這是繡閣的下人剛送來的,本就是給表小姐新裁的四季衣裳。”
宛寧訝異地欲言又止:“我還以為......”
織羅笑,有意解釋:“奴婢們只是下人,這是公爺的寢院,莫說衣裳,便是貼身伺候,公爺也是不用的。”
見宛寧更加訝異了,織羅沒有意外,公爺位高權重,理應有那麼一兩個同房侍妾的,表小姐會誤會也在情理之中。
這麼說,謝玦不但沒有成親,連通房都沒有?宛寧胡思亂想。
換了衣服,弄幹淨頭發,織羅告訴她,公爺正在書房等她,宛寧便徑自朝書房去了。
進了書房,就見謝玦正坐在案桌後看公文,姿態軒然,眉眼專注而清冷,他握筆的姿勢非常有魄力,有著掌控全域性的王者之氣。
謝玦抬眼,就見宛寧魂不守舍地看著她,開口道:“過來。”
宛寧猛地回神,挪著腳步過去,心裡卻在嘀咕,剛剛他的語氣是心情不錯的意思嗎?那應該不會罰她吧。
她心裡的想法還落下,就見謝玦指了一側的矮桌,雲淡風輕:“桌上的經書全都抄完。”
什麼?宛寧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呆看著那半手臂高的經書,再看向謝玦,弱弱反抗:“今日是公主先挑釁我的。”
“所以,我已經懲治了她,至於你,因為姜至和她爭執,難道不該罰?”說話間,謝玦的眼神沉了沉。
宛寧垂著頭,嘟著嘴不語。
謝玦淡淡“唔”的升了音調:“該不該罰?”
宛寧睜大眼睛抬頭,他居然非讓她說出來?
“……該罰。”迫於謝玦的氣勢,宛寧只能咬牙承認。
“所以呢?”謝玦又問?
宛寧不解地蹙眉,盯著他半晌,最終洩下氣來:“所以,我錯了,我不該因為姜至和六公主爭執。”
到底是親表哥,總是護著親表妹的,生怕她搶了姜至惹六公主不高興。
謝玦這才滿意了:“以後莫要再犯。”
宛寧垂著頭“哦”了一聲,慢吞吞走過去,捧起經書:“那我回去抄。”
“就在這抄。”
宛寧震驚地回眸,見謝玦已經垂眸看著公文,似乎在批註什麼,她咬咬牙,抽了下眉,是怕她回去作弊吧!哼!抄就抄!
宛寧置氣毫不淑女的一屁股坐在了席墊上,抄著經書,心一點都不平靜,謝玦分明就是偏心!
六公主有錯,單罰六公主一人就是了!怎麼可以再罰她!她忿忿不平地瞪著謝玦,忽然謝玦抬眼看過來,她瞬間嫣然而笑,兩眼彎彎,笑得甜美乖巧。
“抄經應專注,別傻笑。”謝玦慢條斯理說著。
宛寧唇邊的笑意就僵住了。
可惡,她真該報複他!像菱戈說的,讓他對她求而不得!然後唯她獨尊,到時候,她一點不高興,也讓謝玦嘗嘗抄寫的滋味!
看著宛寧低頭抄經咬牙切齒的模樣,謝玦靜靜看著,利落的眉眼稍軟,繼續做自己的事。
這時宛寧餘光瞥見一抹身影,瞬間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