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掌門不忍魔蛟作亂世間,以身飼虎,早早便將魔蛟以本命劍鎮壓於九幽冥域之中。故而這才有九幽魔蛟之名。”
“什麼!”姜風遙又驚又怒,“他竟被鎮壓於九幽冥域之中?”
她臉上竟有些忿忿之意,“既未曾作亂,為何鎮壓?僅以卦象為證,若蔔卦有誤,豈非冤枉?”
“防患於未然啊。”謝鄞神色如常,“既已生魔障,作亂也是遲早的事。”
不,不是的。
阿寂很乖巧。
會幫她修屋的。
姜風遙徒勞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謝鄞抬眼望她,面露疑惑之色,“魔物被鎮壓,不是很正常嗎?魔主不也被建木老祖封印於魔域?”
“我激動了嗎?”姜風遙定了定神,訕訕一笑。
她轉念一想,壞了。
阿寂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於是又接著問道:“那前任掌門呢?現任掌門不是咱們師尊嗎?”
千年世間,對這些大能來說,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她卻從來未曾聽人提及。
“不知所蹤,眾說紛紜。”謝鄞搖了搖頭,“有人說他封印魔蛟時受了傷,已然魂歸大地。也有人說,他封印魔蛟是大功德,已然飛昇仙界。”
姜風遙瞭然。
從重樾峰出來之時,她仍有些茫然。
時寂前來齊雲的目的是什麼呢?又為何會選擇拜她為師呢?他真的會作亂世間嗎?
對於九幽魔蛟的瞭解彷彿並沒能減輕姜風遙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加亂糟糟的。
哎!這師尊真是不好當啊!
她慢吞吞地往無心山的方向走,煩亂地撓了撓頭,將紮起的發髻揉得毛茸茸的。
天色漸晚,墨染的山頭,一輪紅日暈染開鮮豔的橘紅,鳥兒撲簌而過,驚起落葉紛紛。
時寂站在山外,頎長的身影被夕陽拉長,夜風吹起他衣袂蹁躚。
少年靜靜地看著她,
“師尊。”
眼前畫卷宛如徐徐展開的水墨丹青,只留時寂遺世獨立。紛紛擾擾的煩亂頃刻之間蕩然無存,姜風遙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阿寂?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師尊回家。”時寂抿了抿唇,“我現炸的小酥肉要涼了。”
“嗯?”姜風遙眼眸瞬間亮起,像是支稜起耳朵的兔子,“走走走!你怎麼不早說!”
“師尊今日找謝鄞做什麼?”
禦劍悟心,呼嘯的風聲在耳旁而過,姜風遙依稀聽見時寂沉悶的低聲。
她半側過頭去,隨口答道:“我之前把他爐子炸了,今日去還他的爐子。”
姜風遙的發帶被風揚起,輕拂在時寂的臉頰。天邊的紅日彷彿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如果這輪紅日能一直屬於自己就好了。
時寂下意識伸手接住發帶,任由柔軟的發帶在指尖纏繞。
回到無心山中,香脆的小酥肉讓姜風遙滿意地眯起了眼睛。這麼賢惠的阿寂,哪裡像是能作亂人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