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歸帆伸手夾春捲的時候,姜若棠忽然靠近他,連續“小船、小船、小船”一頓輸出。
陸歸帆就知道會這樣,抬起另一隻手正要捂上他有些聒噪的嘴,忽然卻聽到了一聲“歸帆”。
又輕又快,就像是從水面上滑翔而過的飛鳥倒影。
彷彿銜住了他的心髒,振翅而起,飛向高空。
筷子顫了一下,春捲差點掉下來,還好他用力夾住了。
“你也可以叫我若棠。”姜若棠就像是告狀一樣,對陸爸爸和陸媽媽說,“叔叔阿姨,每次班長帶我刷題的時候,只要連名帶姓喊我,我就有一種要被叫家長的錯覺。”
陸歸帆的嘴唇咬在春捲上,發出嘎吱一聲的脆香,在心裡暗道:小騙子,明明我叫你名字的時候都很小心。
因為不想看到你難過或者委屈的樣子。
很神奇的,這頓飯暫時緩解了陸歸帆爸媽的失業焦慮,兩人一直笑呵呵地陪著姜若棠聊天。
陸爸爸給姜若棠講小時候在澄江上怎麼捕魚,陸媽媽說自己小時候是澄江的“浪裡白條”,姜若棠露出了羨慕和嚮往的表情,想著有機會要去澄江邊寫生。
吃完了飯,陸歸帆幫著爸媽擦桌子還有收拾碗筷,姜若棠本來也想跟在他屁股後面幫忙,陸歸帆卻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先回房間裡刷題吧,我收拾好了就去看你做的。早點把作業都做完了,也免得小高太晚過來接你。”
“好吧……”
那天晚上小高是十點來接姜若棠的,看著他上了車,陸歸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整理起姜若棠留下的草稿紙。
翻到最下面的一張,陸歸帆愣住了,因為在草稿紙的角落上畫了一個很小的姜若棠的自畫像,是做不出題的時候用筆戳自己腦袋的樣子,真的……很可愛,讓人看了莫名想要笑。
這大概就是姜若棠對陸歸帆關於自畫像的回應吧。
就在第二天的中午,姜若棠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趙雲疏親自開車來接他,說是要帶著姜若棠去見一個人——鄭華笙。
聽到這裡,姜若棠又興奮又緊張,看來這位就是趙雲疏為他物色的“代理人”了。
他們相約的地方是一間茶室。
姜若棠第一眼見到對方還以為鄭華笙是大學教授呢,他戴著一副細黑框的眼鏡,五十多歲上下,溫文爾雅的氣質讓人很容易就生了好感。
聽了趙雲疏的一番介紹,姜若棠才知道鄭華笙曾經在某上市公司當財務專員,三十二歲那年有一次遭遇劫匪要搶老闆的電腦和u盾,他和對方爭鬥之下傷到了腿。
姜若棠的視線下移動,果然看到鄭華笙的座位旁邊放著一把柺杖。
當然,電腦和u盤都保下來了,鄭華笙也備受那家公司老總的信賴,一路坐到了財務總監。
前兩年,這位老總退休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東家想要啟用自己人,鄭華笙雖然還在當打之年,但還是激流勇退了。
也就是說,這位鄭先生無論是經驗還是人品,應該都很符合姜若棠的需要。
而且他口風很嚴,明明新東家並不看重他,他離開之後也沒有說過對方半句不好。
鄭華笙笑了一下:“我聽趙師妹提起你,說你雖然年輕,但很聰明也很有想法,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說幫著小孩子管理一兩千萬的資産,我不是特別有興趣。”
趙雲疏知道他們要詳談細節了,正要找藉口起身避開,但是卻被姜若棠輕輕扣住了手腕。
“我又不是請鄭先生幫我洗髒錢,我的事兒您當然可以聽。”
趙雲疏愣了一下,她坐下來的時候,鄭華笙的眼底對姜若棠的一絲好感快速浮現又掩飾了下去。
在他看來,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敞亮。
“我需要請您代為打理的資産是八千萬。這是我外公還有外公的祖輩打拼下來的積蓄,所以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不想胡亂揮霍掉,能錢生錢最好。雖然我很年輕,但我也希望鄭先生能相信我的一些判斷,哪怕聽起來獨斷專行。”
“哦?年輕人的想法雖然聽起來天馬行空,但有的時候卻更能另闢蹊徑。方便讓我聽聽你的想法嗎?”
鄭華笙微笑著問。
這不僅僅是鄭華笙在考驗姜若棠,姜若棠何嘗不想試試鄭華笙和自己有沒有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