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殿下?呵。你恐怕不知道,他是我的主人。”
男人放大的瞳孔充滿震驚,這時他才清晰地感受到,不止是白舟,連同擋在他面前的周於禮,一旁冰系藍發的藍霽,都並非是人類,而是木偶——
“怪不得霍爾之城會覆滅,連最有能耐的皇子都偶化了,也難怪……”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冰冷的鏡片抵在他的喉嚨上。
眼前的周於禮微微側身,給裴炤讓出位置。
青年一手還抱著盒子,歪著頭看著他,抬起的手指尖,是越發逼近氣管的鏡片。
“是說同類不能殘殺,但必要的時候,還是請閉上你的嘴。”
青年的聲音幹淨,通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男人莫名就被唬住了。只能看著裴炤繼續摧毀手裡的晶片。一個,兩個。
直到炸了約莫超過兩位數不知多少,才終於停下手來。
沒有回頭,但卻是不知對著誰說。
“答應你的第二件事,做完了。”剩下的晶片,裴炤遞給了蘇迪,“帶回去處理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離開現場時,有木偶師大著膽子問。
因為之前男人的結局太過恐怖,那些人現在顯然不敢上前。
裴炤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人類的面容。
木偶師的身份。
他又想起他們闖入那個房間後,面對數以千計、萬計的晶片,周於禮說的一句話了。
“這些,就是創造我們的東西嗎?”
很久之前,在母親去世的時候,裴炤痛苦著輟學的時候,情緒最糟糕的時候,他有想過母親為什麼不把他帶走,他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痛苦,為什麼這些他被迫接受的事情,最後又要落在他身上,讓他承擔。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他好像突然想通了。
也許是看著父親依然重複著與過去區別不大的工作、生活。
那些曾經在家裡總要爆發的爭吵,因為母親的缺席,而減少起來。
裴炤在某一瞬間甚至認為,或許父親並非是錯的,而是母親本就該承擔著那些爭吵帶來的痛苦。
就算不是父親,或許也會有另一個人,甚至可能是自己。
或許真的就是命中註定。
是在那時候,裴炤為了自洽,為了說服自己不隨著母親離去,甚至相信了命運。
命運賦予了母親痛苦。不是因為母親做錯了什麼,而是命運總要將這些附加給她。
而對於自己,命運也賦予了他同樣的掙紮。
這樣的想法在當時被稱為學神的裴炤腦子裡過了一下,神經執行的結果,給出的答案翻來覆去也只有一個。
——屈服命運。
所以裴炤複讀了。
思緒回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