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炤醒來的時候,家裡是一片寂靜的。
撐著床坐起來,裴炤望著房門的方向,安靜了幾秒,沒有人推門進來。
“周於禮?”裴炤唸到。
沒有回答。
“周於禮?”裴炤提高了聲音。
沒有聲響。
“周……”裴炤急了,就要掀開被子下床,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你去哪兒了,嚇死我……藍霽?你怎麼這幅表情?”裴炤回過頭,表情從嗔怪變得疑惑,“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藍霽臉色發白,素來淡定的一張臉上,此時竟然有些不忍的情緒。
“……周於禮,出事了?”裴炤頓時有了猜測,而後為這種猜測聲音顫抖著確認,“是嗎?”
……
風聲。
風聲很快消失了。
周於禮幾乎赤身踩上地毯。幾盞設定打在他身上的某一處。
是大臂和小臂之間關節的位置。
“這裡的針腳是最美的,他會像文身一樣,爬上你的肌膚,會很美,相信我。”蘇迪拿著一把木銼刀站在周於禮面前,好整以暇地往刀體表面噴灑消毒用的酒精。
這是真把他當成木偶了……
鋒利的木銼刀,當然可以輕易破開人體肌膚,但真的用來切割他,還是讓周於禮有種被物種歧視的不適感。
“……嗯。”但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反抗。本來就是一場涉及戰局的交易而已。
“盡管放心,我會完成得很好的,我保證,修複之後,除了漂亮的針腳,不會影響你日常的任何行動。”蘇迪的聲音輕松且預約。
空氣裡刺鼻的酒精味道,很快被濃重的血腥味取代。
沒有麻醉,沒有止疼藥,甚至在那道射燈的作用下,視線裡只有被照亮的傷口。
皮開肉綻。
肌肉組織清晰可見。
“真是漂亮呢。”蘇迪稱贊著那道傷口。
……並非過于敏感的位置,但疼痛仍然難耐。周於禮面色發白,只問了一句,“我需要多久,才能夠恢複?”
“切割開,之後縫合好,一處傷口,大概三十分鐘。”蘇迪沒有欣賞傷口的慾望,確保需要落入針腳的部分完全分開後,蘇迪便點點頭,手裡拿了消毒用具來。
周於禮皺起眉:“要用那個?”他已經很痛了,如果再消毒,恐怕……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疼痛閾值。
“這個啊……”蘇迪晃了晃手裡的噴霧瓶,“這是一定要的啊,作為木偶的話,不需要,但作為人的話,當然是需要的啊。”
……作為人,是需要的。
或許是因為疼痛令周於禮無法進行思考。抗拒的心情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