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情
“啊？”
因為年紀小加上嘴甜，確實是見了漂亮女生就叫姐姐，這個時候，戚望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稱喬微為學姐，而不是黏黏膩膩的疊詞“姐姐”。
見她又一次愣住了，喬微憋住笑意，唇角都繃緊了，繼續道：“你一直都學姐學姐的叫我，為什麼？”
“因為……因為學姐就是學姐啊。”
好蒼白的一句話，成功讓喬微笑了出來，她捂著唇，狐貍眼都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向來無光的眼眸第一次揉進了一片星空，點點的亮光綴著笑意，明亮閃爍。
不知道為什麼她笑得這麼開心，但是喬微笑了自然是一件好事，也不是個傻子，當然能感覺到她悲觀且厭世的生活態度，包括這一次放任自己生病，戚望都懷疑她是不是生了想死的心。
哪能放任一個認識且有好感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戚望這才沒忍住，說了那些帶有教育意義的話，其實以她們之間的關系，還有喬微其實比自己還大了一歲的年紀，她哪裡有那個資格說那些話？
但是擔心之下，那些話也就脫口而出了，現在看來的話，戚望也不後悔，她感覺喬微好像開朗了一些，沒有那樣過於消極的想法了。
莫名的，她好像很瞭解喬微，也很確認自己這些猜測是對的。
這個時候，護士也走了進來，把第三瓶點滴換上，苦口婆心地說著，“病人要注意身體呀，本來就很虛弱，一天半沒有進食喝水，得虧沒有出什麼事，哦對，還有你的嗓子發炎了，這些天少說話，多喝水，知道嗎？”
喬微點了點頭，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是什麼差勁的樣子，她看著好像只剩下這最後一瓶點滴了，便問：“請問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注意身體。”
“好的，謝謝。”
換完點滴瓶，又交代了一番後，護士就出去了，空間內再一次變成了她們兩個人，戚望想著剛剛喬微的話語，問：“學姐你今天就要出院嗎？”
“嗯，我不喜歡醫院。”
這個時候還不適合過問她的過往，戚望點了點頭，“好，那我等會兒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今天本來就已經很耽誤你的事情了，哦對，醫藥費還沒轉你。”
說著，喬微就要掏手機，被戚望攔住了，“有什麼麻煩的？今天放假誒，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在家裡癱著當鹹魚來著，還多虧你讓我無聊的日子裡多了些事情做呢。”
算是強詞奪理，但見喬微還是要拿手機給她轉賬，戚望攔不住，只好道：“不然這樣吧，等你病好了，請我吃一頓飯，這樣既能賠我時間，又能把醫藥費還我。”
算是兩全其美的法子了，畢竟只是轉賬的話，喬微還是會産生歉疚的心情，她捏著手機，指尖都泛著白，“好，那就這樣，不過等會兒真的不需要你送我，我已經好了。”
“哪有發燒好這麼快的？你又逞強。”
或許是“逞強”這個詞戳中了喬微，她緩緩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
氣氛的不對勁，就連戚望這個情商谷底都能感覺到，她只能看見喬微輕顫著的眼睫，如蝴蝶的羽翼，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晦澀情緒。
“那、那個，學姐，你怎麼了？你要是不樂意讓我送，那我就不送了嘛，學姐……”
“不是。”
一直以來，“要強”和“逞強”兩個詞都伴隨著喬微，她也一直欺騙著自己，說自己就是堅不可摧的，但一個貧瘠又脆弱的人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或許是因為外表的保護色太過冷硬，讓她柔軟的內心一直掩藏著，身邊所有人都覺得她是銅牆鐵壁，不通感情且刀槍不入，只有雲染，與她如出一轍的口是心非，兩個人負負得正，在冰冷的世界裡結伴。
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卻不是冰的那一塊，而是暖融融的小太陽，她笨拙卻溫柔，只懂得示好，不懂得解釋，釋放著溫暖，又害怕灼傷自己。
或許，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就註定自己會心軟。
喬微難得又一次無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露出了微微有些紅的眼眶，她抬眸看向戚望，道：“不是不樂意你送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你，我是個不喜歡和別人牽扯過多的人，戚望，我已經欠你太多了。”
能看得出來，喬微獨來獨往，除了雲染也沒什麼朋友，領地意識很強，性子冷漠悲觀，自然是個不愛欠人人情的人。
莫名有些心疼，戚望皺起了眉，辯駁道：“哪裡就欠我很多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學姐你帶我去了新校區，後來查考勤，明明學姐你看出來了茉茉是在撒謊幫我開脫，卻並沒有記我的缺勤，然後體育課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你也和我做搭檔了，明明是我一直在受益，不應該是我欠學姐的嗎？”
沉寂的心突然活泛起來，那是一種感到歡欣雀躍的反應，喬微捏緊了被子，像個小學生一樣開始和她理論，“可是我的貓丟了，是被你保護後養了起來，熱水器壞了以後是你借了我浴室，現在我生病了，也是你送我來了醫院，戚望，我已經欠你兩條命了，這還不夠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