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和他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他也會在我的意識消失後,逐漸想起以前的事,但他是否會如我一般心甘情願地接受你,或者換言之,你又能否做到毫無保留地對待他?”
“我……”
初時越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論是七百年前還是現在,他的心意都沒有絲毫改變,但不可否認的是,長期以來毫無希望地追尋、經年痛苦的折磨、生死邊緣的煎熬,已經讓他的感情變得熾烈而尖銳。
但裴言卿無疑是柔軟的。
貿然接近,會灼傷他,刺痛他,自己唯一能做的,是等待他徹底開啟心房。
“看來你有好好思考過我說的話。”齊衍青面露欣慰,“而且你也別氣餒,我能感覺到,他對你的真實心意,並非像表面那樣抗拒。這種不善表達的性格,還真是和當年的我沒什麼差別……”
“……衍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初時越頓時哽住。
七百年前國仇家恨橫亙,他們即使彼此傾心,卻也沒有過逾矩的言行,諸多情愫都默默藏在心底,直到最後也沒機會吐露。
屬於他自己的那份說不出口的心意,早已被時光侵蝕、湮滅,直到與裴言卿重逢,才開始肆無忌憚地萌芽生長。
“我的時間不多了,記得看清自己的心,十月,否則不論對我還是對他,都不公平。”
齊衍青虛弱地笑笑,抬手摩挲著他的面龐,眼裡的光采漸漸散了:
“比過去更成熟,更英俊了呢……很好,很好。”
“和言卿好好說說吧,他和我有些不同,可不會由著你任性胡來,惹人生氣了……”
感覺到撫摸著臉頰的手指向下滑落,初時越緊緊握住那隻纖細的手腕,眼底不由自主地蓄上了水汽。
多年夙願在這一刻終於傳來了回響,原來,這場盛大的奔赴從來沒有辜負過他。
哪怕那個人早已在幾百年前逝去,卻依舊保留著對他的赤誠之心,將沉甸甸的心意最後傳達。
“衍青……言卿……”
兩個如此相似的名字磨著唇齒,洶湧的淚意再也按捺不住,他捧著裴言卿的手背抵住額頭,隱忍地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