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那端似乎傳來了嚴厲的質問,但男人不以為意,“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而且那時候我沒什麼助力都能成功,當下更是如此。”
“更何況,除了那兩人,可供我利用的資源,還不少呢……”
他抬起頭,摘下墨鏡,眼角一顆淚鑽光彩熠熠,為原本稍顯寡淡的面容平添幾分蠱惑。
“很多事,才剛剛開始。”
……
裴言卿這次昏迷後一直沒蘇醒,到了夜裡還發起了高燒,初時越實在放心不下,和方子舜一道送他去了醫院。
初步檢查並沒有什麼結論,無非是溺水受寒、體質虛弱雲雲,陪著在病房裡掛完了消炎針和營養針,方子舜已經連連點頭,昏昏欲睡。
“天色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陪著就行。”
初時越很是自然地道,語氣明明是溫和關心的,卻平白讓方子舜聽出了一股逐客令的味道。
搞什麼,明明自己才是一直陪著言卿的私人助理誒,怎麼會被這個前隊友兼死對頭輕易反超?
他瞪著眼剛想反駁幾句,餘光忽然瞥見床邊,被褥下那隻纖細蒼白的手正緊緊攥著初時越的手掌,十指相扣。
……嘶。
沒想到自家boss這麼不爭氣,之前就算虛弱得不行也能堅定地保持距離,現在卻能這麼放心地把自己交託出去……
這樣一來,他當然不便再自討沒趣。
“那好吧,多謝初老師,言卿的藥我都放在床頭的揹包裡了,您記得按時喂他吃藥。至於小程那邊,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明天他就會去遊輪看看監控的事。”
“嗯,麻煩你們了。”
按平時初時越並不會這麼溫柔可親,但此刻握著裴言卿的手,心中盛著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他也實在維系不住高冷的姿態,滿心滿眼都是化不開的溫存。
方子舜一邊咋舌一邊趕緊關門退場。
初時越伸手試了試裴言卿的額頭,熱度依然沒退下去,感覺到他的觸碰,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暈著霧氣的眼眸緩緩睜開。
他似乎注視著初時越,眼神卻朦朦朧朧的沒有焦距,後者忍不住擔心,附身問道:
“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裴言卿直直凝視著他,半晌沒接話,眼角的水汽漸漸蓄積,化為淚珠不住滑落。
“……十月……”
同樣的發音,初時越卻從中聽出了截然不同的含義,他瞳孔巨震,幾乎無法保持冷靜:
“你方才……叫我什麼?”
“你是十月,我的……貼身影衛。”
裴言卿喘息著,慢慢撐起身體跪坐在床上,用因高燒滾燙的雙臂環住初時越的腰,整個人一寸寸埋進他的胸膛。
“我答應了要等著你,可是,可是我還是食言了……”
他蹙著眉低低咳嗽了幾聲,淚水沾濕了衣襟,“當時事發突然,我受傷太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沒法阻攔他們派兵阻截你,也沒能完成我們的約定……”
“不,不……殿下……衍青,這怎麼能是你的錯?”
七百年未再提起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彷彿帶著尖銳的血氣,將初時越整顆心刺得鮮血淋漓。他再也按捺不住,將裴言卿緊緊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