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
熱度正在一點點蠶食理智,裴言卿努力凝聚著殘餘的清明,去拽他按在床邊的那隻手。
“必須轉院,否則我胃出血的訊息要是被狗仔拍到曝光,會影響到近期對接的工作……”
聲調含著鼻音,顯得甕聲甕氣,其中藏不住的絲絲委屈和無奈,又搔得人心底簌簌地癢。
初時越喉結滾動,將那隻不安分的細白手腕牢牢按在床板上:
“醫生我來聯系,你胃裡還傷著,別亂動,還有……”
他湊近對方燒得晶瑩潤紅的耳垂,輕輕吐出一口熱氣:
“在那之前,先把我從微信黑名單裡放出來。”
……
等到私立醫院轉運車趕到,初時越也辦理好了本院的出院手續,裴言卿已經徹底燒迷糊了過去。
他裡面沒穿衣服,初時越只能在醫生緊急注射了退燒針後,將人卷巴卷巴裹進那件墨藍色的呢子大衣裡,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把他露在外面那截細韌的小腿包好。
即使被裹成了粽子,裴言卿還是迷迷糊糊地覺得冷,整個人一直往初時越懷裡鑽,後者只能把他抱得更緊,根本沒法把人放到醫療床上。
平時這些任性和蠻橫被性格的清冷掩蓋得很好,可一旦生病難受就展露無疑。
初時越抱著他坐在轉運車後艙,垂眸注視著那張燒得紅撲撲的臉蛋,時不時為他拭去眼角滲出的濕意。
“疼……”懷裡傳來細細弱弱的呻.吟。
胃裡依然綿延著灼痛,做過內鏡的喉嚨也幹澀發疼,剛才那針肌肉注射更是讓裴言卿坐立難安。
初時越只能努力調整姿勢,輕拍著他的背,讓他躺得更舒服些。
作為醫院常客,莫戎珊幹脆給裴言卿包下了一間設有獨立衛浴的專屬病房,裡面有常備的換洗衣物和洗護用具,對付一週不成問題。
不過鑒於裴言卿還發著燒,醫護人員也暫時沒給他更衣,重新插好消炎藥和營養針後就離開了病房。
聽著床上那人終於穩定下來的呼吸聲,初時越掏出手機,螢幕的反光映出他眼底的若有所思。
看來僅憑言語無法讓裴言卿相信他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過去的“初時越”所造成的傷害就將永遠成為二人之間的阻礙。
他還需要更加有力、更為直接的證據。
指腹按向深邃的頸窩,再緩緩移動到兩側鎖骨的交彙處,盡管此刻那裡空空如也,他卻不難想象,曾被自己佩戴多年的那枚狼牙的模樣。
它是小殿下親手雕刻,送給自己的珍寶。
數百年前最後一戰,他深知自己怕是有去無回,便為這枚狼牙尋了方隱蔽的埋骨地,將所有的記憶和眷戀盡數封存。
現在,也到了它該重見天日的時候。
初時越大致回憶了下自己當年埋下狼牙的地理位置,編輯了一段文字給某個聊天物件發去。
對面沒過多久就有了回複。
初懷寧:“哥,你的意思是讓我派人去淮城某個住宅區附近,幫你挖文物?”
十月:“嗯,它是重要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