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卿另隻手“咔嗒”一聲擰開了門鎖,握著餐刀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如果您不再輕舉妄動,事後我會以穩妥的方式把影片和所有備份交還,但如果您執意要鬥到底,那麼即使我出了事,這個影片同樣會被立刻曝光。”
“現在就看王總怎麼選擇了。”
王建川瞪著眼大口喘著氣,盡管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孱弱,實力上也不佔上風,他也根本沒法反抗。
裴言卿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讓他相信,自己一旦再觸怒對方,那把刀真的會插進他的喉嚨。
原以為只是個無所憑依的脆弱花瓶,沒想到竟渾身長滿了紮人的毒刺。
“好,我走,我走……”
他抖抖索索地按下門把手,在房門開啟的同時快步後退,趔趄著向後逃開。
而裴言卿也立刻關緊並鎖死了洗手間門。
手中的餐刀“當啷”一聲掉落,他背靠著房門滑坐在地,這才發現冷汗早已浸透了襯衫。
藥效已經完全發作,視野模糊不清,耳鳴也接連不斷,他深吸口氣,撐著地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
不能在這裡倒下。
餐刀上沾了王建川的血,他用洗手液清洗幹淨,藏進了隔間的馬桶水箱裡。
至於那條領帶,則被他打結隨手扔進了垃圾桶,晚宴上都是各界名流,這樣做應該不會引起清潔人員的懷疑。
收拾完現場,他又透過貓眼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門外沒人,才小心地推門走了出去。
身體虛弱到極點,他憑著模糊的光感摸索了好久,才穿過門廊進了vip通道。
半路上,他好像隱約看到有人癱倒在地,斷斷續續發出痛苦的呻.吟。
但目前的狀態也不允許他仔細觀察,只能裝作沒看到,快步離開。
vip通道盡頭就是直達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方子舜應該已經收到訊息,在下面等著他。
進了電梯,這一切就能徹底結束。
呼吸越來越艱難,心跳沉重得幾乎墜出胸膛,雙腿更是灌了鉛一般挪不動步。
他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咬破了嘴唇,唇齒間都是濃鬱的血腥味,可即使如此,眼前還是一點點陷入黑暗。
泛著藍光的電梯按鈕就在眼前,他卻再也沒力氣繼續往前走,身子一歪,軟軟倒下。
預想中摔倒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裴言卿的意識漸漸散了,鼻端卻嗅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
似乎是幹燥的木質香,夾雜著淺淡的麝香和乳香後調,沉靜中蘊著絲苦澀,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神寧靜。
是有人接住了自己嗎?
他想睜眼看看,眼皮已經重得抬不起來,只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吐出幾個破碎的字眼:
“幫我……地下……黑色保姆車……”
話還來不及說完,他就雙眼緊閉,徹底暈了過去。
通道裡沒開頂燈,和窗外的天幕一般昏暗黑沉,電梯按鈕幽藍的光影映照著兩道依偎的身影。
裴言卿臉色蒼白地靠在青年胸口,幾縷黑發搭在唇間,隨著呼吸緩緩起落。
他的腰被一隻手摟住,手形修長優美,指節處卻沾著淋漓血跡,泛著粼粼的幽光。
有些歪斜的金絲眼鏡被隨手扶正,鏡片的反光也悄然隱去了眼底的那抹貪婪:
“殿下,我等了幾百年,就是為了能再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