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科帶著小傢伙祭拜回來,就給蘇宇帆打了個電話,讓他多訂兩張去北城的機票。
他開始以為母親會不肯跟他們去北城,或者,母親即使想去,父親也會阻止。最後,母親還是去不成。
沒想到朱老爺子只是一直板著一張老臉,並沒有阻止激動得恨不得把整個老宅搬到北城去的老伴。
他想,冷了父親這麼多年,父親總算有點悔意了。
朱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陪二老吃了一餐飯。午飯過後,家裡的人逐漸多了。
朱家其他人聽說朱科回來了,在南溪的兄弟侄子侄女全都陸續地往家裡趕。
這些年,村裡人說起朱科,可都是口沫飛濺、眼裡冒著星光的。
說朱科在上城的公司有多大,公司裡的員工比村裡人口都要多,說朱科給南溪的學校捐贈了多少錢,說朱科怎麼樣、怎麼樣的。
他們是朱科的親兄弟,卻只能從外人的口裡知道這些,不能不說這是他們的悲哀。
可是,老二不在了,老二的女兒是撿來的野孩子。如果把孩子留下,那孩子才是老二財產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這些財產理應是歸他們兄弟,怎麼能便宜了一個外姓人。
朱家老大與老三的想法到現在也沒有變,他們只是不明白,朱科在家的時間最少,為什麼會對朱晴好這個孩子有這麼深的感情。
還因為那孩子與他們淡了兄弟情分,這值得嗎?他們幾次想質問這個有才華的弟弟,但一直找不到機會。
這次,機會是有了,可是,他們面對朱科,都不敢開口。
因為朱科對他們兩位兄長與嫂子全程都淡淡的,對侄子侄女反而要平和得多。
“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為了私利不擇手段的人,遲早會窮得只剩下錢。能力很重要,但我更看重一個人的品徳。
別人擁有的,是別人努力加運氣的結果,你們還沒有擁有,可以羨慕,卻不可以嫉妒。只要努力過了,才會知道運氣到底會不會垂青你們。”
朱科這番話,聽在侄子侄女耳邊,是鼓勵、是勵志。
聽在兩位兄長耳裡,是嘲諷、是不屑。
聽在朱老爺子耳邊,就如一塊大石頭,重重地砸在他的心裡,沉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啪”的一聲摔了筷子,拂袖出了大門。
朱科也不惱,平靜地吃飯,還不時給小傢伙夾菜。
小傢伙就更絕了,全程只和朱科與梁琳說話,無論其他人怎麼討好,都一副傲嬌的小模樣。
南溪朱家這邊,好些人食不知味,可又無可奈何。
朱晴好上午去補了一張手機卡,給小傢伙打電話。
小傢伙神秘兮兮地,把小外公怎麼對朱家這些人,他又是怎麼對付朱家人,小小聲地告訴了媽咪。
“媽咪,那些人對你不好,我與小外公為你報仇了哦。”
朱晴好聽了,很感動,不過還是叮囑小傢伙:“小航,你跟著小外公與老外婆就好,其他人,不需要搭理。為了不讓你小外公傷心,如果老外公的態度變好了,你對他的態度也溫和些。”
小傢伙嘿嘿笑道:“媽咪,這次老外公的態度還不太好。不過,相信等你下次回來,他就會變好了。”
朱晴好聽了,跟小傢伙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說起朱家這些人,往事如電影鏡頭一樣閃過,讓她的心也刺痛起來。
那天,她凌晨兩點才拖著疲累的身體從翠坑彎回到家裡。
渾身痠痛,像被車子碾過了一樣。她不想動,可是,她又不得不去洗澡。幸好,她的房間是一個套房,裡面有浴室。
洗澡的時候,她搓著身上遍佈的紅痕,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