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康平醫院8樓vip病房,躺在床上的尚慕蘭心情有些低落,她能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
這時,電視裡傳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子聲音,她抬頭去看,卻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她勾唇苦笑,少女時期,她也曾是一個聲控,特別喜歡聽電臺男主播的節目。
“姐姐,你在看電視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是妹妹尚青雲嬌軟甜美中帶了點俏皮的聲音,很是悅耳動聽。
“嗯,看不到人,不過聲音很好聽。”
尚青雲“噗嗤”笑了:
“姐姐,你知道電視上那個男人是誰嗎??”
“是誰呀?你認識他嗎?”
尚慕蘭疑惑地抬頭,朝著電視看,卻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她的許多器官,包括眼角膜都已經壞死了。
尚青雲理了理一絲不亂的髮型,忍不住輕笑起來:“呵呵,我親愛的姐姐,你不知道吧?那個男人,就是跟你有過一次的人。你還記得你們高中的畢業晚宴吧?那一晚,你喝醉了,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嗯,記得。”尚慕蘭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雖然印象不深,但記憶猶新。
尚青雲用眼角掃了她一眼,覺得那絲該死的笑很是礙眼,她看不得尚慕蘭笑,即使那笑那般難看。
她十九歲開始糾纏那個男人,二十五歲時終於如願與他訂了婚。如今,雖然即將舉行婚禮,但她與那個男人的親熱僅限於拉手。她總覺得那個帥氣多金、冷到骨子裡的男人離她很遠,便對尚慕蘭曾經的那一次嫉妒得要命。
“姐姐,那個男人很快就會成為你的妹夫了。我的好姐姐,你還不知道吧?我跟那個男人一直是一對呢!你還記得你生下的孩子嗎?他,他並沒有死。”
尚青雲見不得尚慕蘭這般得意,湊近尚慕蘭,還是那樣輕聲細語,說出來的話卻讓尚慕蘭半天回不過神來。
尚青雲見她一臉茫然的蠢模樣,輕輕笑開了,笑聲甜美悅耳,聽在尚慕蘭耳中,卻如魔鬼的聲音。
“哈哈,不過姐姐,我是不會讓他繼續活下去的,因為他是你生的呀!等我懷上孩子,我就會讓他生病,像你一樣,病幾年、住在豪華病房裡等死。哈哈……”
尚青雲笑過了,又向前幾步,還是笑盈盈的甜美模樣,聲音卻變得冰冷刺骨。
“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你兒子是個天才,智商180的天才。不過,姐姐,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姐姐,你放心,你死了之後,你兒子很快就會過去陪你了。就是不知道他認不認識你這個親媽。”
說完,尚青雲長嘆了口氣,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惋惜地道:“姐姐,你怎麼會這麼天真呢?你以為我和我媽真的容忍得了你?我媽是想讓我頂替你上北城大學、嫁入豪門罷了。還有,你知道嗎?你不是被那個老太太抱錯丟掉的,而是我媽媽讓人把你丟掉的。還有你的親生母親,她生你時並不是難產,而是被我媽媽下了藥導致的大出血,哈哈,可憐你一直把我媽當成救命恩人。”
“你,你們……”尚慕蘭用顫抖的手指著她,目嘶欲裂,張著的嘴巴再也合不攏。
“姐姐啊,你怎麼就那麼蠢呢?你知道你這一身病是怎麼來的嗎?是我,往你喜歡喝的湯裡下了毒,從你生下孩子之後,我就開始往你的雞湯里加料了。姐姐,你的一生還真可憐呢,哈哈……”
尚青雲越說越得意,最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尚慕蘭眼角滑落幾滴絕望的眼淚,這些真相太殘酷了,殘酷得讓她的心絞痛起來。她想,這樣的懲罰,應該比世界上任何一種刑罰都要殘忍得多吧?
她瞪大眼睛,想看看尚青雲的模樣,可是,淚水模糊了她原本就看不清人臉的雙眼。
是她太蠢了,蠢到分不清人與鬼。好友謝瑩姍就曾經提醒過她,讓她要防一防這對母女。高中同學徐瑞川來探望她時,也問過這些人是不是靠得住。
可是,她是怎麼說的?她說:“她們是我的親人,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回到了這個家裡。”
“噗”她噴出一口血來,她明明是想笑的,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她能感覺到口裡湧出的血越來越多,她想用手去堵,卻怎麼也堵不住。
最後,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沾了血、枯瘦如柴的手,嘶聲裂肺地道:“尚青雲,我詛咒你和你媽媽不得好死,如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醫生,醫生,快來啊。我姐,我姐她,她沒有呼吸了。姐……”
失去意識前,尚慕蘭聽到尚青雲驚慌失措的聲音。
“晴晴,晴晴,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