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一揮袖,黃泉館自袖中而出,落在湖心。屈指一彈,館中燈火亮了起來。我朝老人拱手忙說道:“拿酒錢抵船錢,可行?”
說完,一座浮橋自黃泉館門前出現,連著小舟。老丈不以為奇,抬腳上了浮橋,進了黃泉館。
我問老人要喝什麼酒,老人沉思片刻:“可有雄黃酒?”
我知曉人間習俗,這雄黃酒乃是端陽節才飲,可驅邪防毒。
見我面有難色,老人低頭自語:“又不是端陽節,哪裡來的雄黃酒?”
我取出一罈花雕,替老人斟了一杯,他一飲而盡,又說:“我早知先生非平凡之輩,卻不知先生能否找到我娘子。”
不待我開口詢問,老人自己便說道:“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她讓我喚她白素貞。”船家說許多年沒人喚他姓名了,只記得自己好像是姓許,生在杭州城外一個小山村裡。自幼父母雙亡,由村裡人接濟長大,因其聰慧好學,村裡私塾的先生便讓他一邊在私塾幹活一邊讀書。
許生十八歲那年中了秀才,又苦讀了幾年,準備妥當,這才孤身一人,前往京城趕考。
時值三月,正是江南風景正好的時節。許生於書中對杭州西湖神往已久,便先到了杭州,想一覽西湖勝景,飲一壺西湖龍井,把酒臨風,吟誦詩歌,亦不枉少年風流一場。
那日細雨綿綿,許生在西湖邊找了一間客棧,將隨身行李放在房間。撐了一把油紙傘,便來到了西湖邊上。
三月的江南,天氣捉摸不定,他剛到西湖岸邊,這天氣立時便放晴了。
他收了油紙傘,沿著湖邊徐徐而行,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古人吟誦西湖的詩句,頓時覺得古人所言不虛,這西湖勝景,竟比那詩詞中之言,還要美上三分。
雨後的西湖愈發顯得秀麗,岸邊柳樹已經抽出鵝黃的嫩芽,隨風舞動,柔美無比,湖心水波盪漾,不少人泛舟湖上。
許生一路走到了斷橋,忽而又是一陣春雨如絲,竟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他忙撐開油紙傘,路上行人皆小跑而過,找躲雨的地方去了。
不多時,斷橋之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許生撐著傘,下過雨的西湖煙雨朦朧,宛如仙境。正凝神之間,卻見前面一株柳樹下有兩個身影。
他又細細望過去,確是兩名妙齡女子。一人身著白衣,一人身著青衣。彼時許生與兩位女子尚隔著幾丈之遠,容貌雖然看不清,卻依稀覺得眉眼如畫,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來西湖遊玩卻忘了帶傘。
那株柳樹生的高大,可畢竟時節才三月出頭,尚未枝繁葉茂,綿綿春雨從樹枝間落下,有大半打在了兩人身上,那青衣女子舉起衣袖遮在白衣女子頭上,試圖遮住雨水。卻顯然於事無補,仍有雨水落在身上,那一襲白衣已然溼了大半。
許生快步上前,這才瞧見兩人容貌,白衣女子端莊賢淑,眉眼如畫,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青衣女子五官亦精緻,卻多了一分靈動。
兩人突然見到許生,白衣女子微微頷首,青衣女子卻立刻擋在了白衣女子身前,嬌呼一聲:“你想幹嘛?”
白衣女子小聲埋怨了青衣女子一句,抬頭對許生抱以歉意。許生忙將手中油紙傘遞了過去,擋住了她們頭上淅淅瀝瀝的小雨,自己身子則完全被綿綿春雨籠罩。他溫言道:“這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這傘就暫且給二位避雨了。”
白衣女子尚在推辭,青衣女子卻一把接過油紙傘,說道:“還算你有點男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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