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拼命磕頭,“大人饒命啊,小人名叫張大寶,平鄉人士,家中……家中還有妻兒和老父,我只是被他們矇蔽了,是他們,他們這群蠻子讓我幹的,”他被陸樾川抓住之後已經被嚇破了膽,這會聽到林書閣要將所有參與的人梟首示眾,嚇得兩股戰戰,魂不附體。
林書閣起身朝他溫和一笑,“他們給了你什麼報酬讓幹這件事?”
“給了我五十兩金子,還許諾事成之後另有重金答謝,還說能讓我當個官。”張大寶戰戰兢兢道。
“是嗎?五十兩金子,”林書閣唸了幾遍,閉了閉眼,猛地一腳將他踹倒,“五十兩金子便能讓你通敵叛國,其他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平鄉從前因羌人侵擾死了多少人嗎?”
若是真被匈奴得到了火器,又得死多少人,林書閣想著那些埋骨黃土計程車卒和百姓、傷重不治的趙都尉和千裡突襲至今未歸的謝諶,他咬牙切齒,還欲再踹,陸樾川趕緊上前道:“大人息怒,為了這種人動氣不值得。”
林書閣重重呼吸,緩了口氣,“本官已經說了,所有參與其中的羌人梟首示眾,至於張大寶,依律斬首示眾,家人全部充為官奴婢。”
張大寶面如死灰,撲上來道:“大人,大人饒了我吧,不,饒了我家人,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他們無關。”
林書閣甩開他,“律法無情,你做了此等事,連累了家人,便受著吧,帶下去。”
差役將已經癱倒在地的張大寶拖了出去,林書閣看向其餘幾名羌人,見他們慄慄危懼,“問清他們如何與匈奴人聯系之後,便處理了。”
“是,大人。”
彌禾以前見林書閣向來是溫文爾雅,剛剛那一幕,讓她彷彿夏日裡被涼水澆透了一般,果然,能與謝諶連滅羌人兩部,事後將其餘部族一一收服的人又怎會是良善之輩?
帶林書閣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時,彌禾急忙下拜,“此事皆是我的疏忽,是我沒約束好族人,讓他們犯了此等大禍,大人盡管責罰。”
林書閣沒說話,陸樾川笑道:“閼氏多慮了,今日能將嫌犯全部緝拿,實是有賴閼氏,大人賞罰分明,自是不會歸罪於無辜之人,不過嘛,若還有人牽涉其中,大人可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緩慢,彌禾低著頭不敢說話,半晌只能道:“我明白。”
直到頭閼氏的小兒子在縣中學堂課業十分不錯,這可是閼氏的福分,閼氏自當好好教養與他,不可再犯此等錯誤。”
彌禾知道因摩黎屬於少涼部上層,林書閣這是懷疑自己,又聽他說到兒子,心中一片慌亂,連忙道:“我兒提尼十分仰慕漢家文化,若大人不嫌棄他愚笨,小兒願在縣中任一小卒子,大人盡管驅使。”
林書閣驀地笑了一聲,“閼氏是聰明人,提尼還是由閼氏教導吧,不過每旬讓他過來縣衙一趟吧,陸縣丞博學多才,自是比縣中學堂教導得好。”
陸樾川本來正在看好戲,沒想到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大人這是想做什麼?當質子也不是這樣的吧?
不過,他還是道:“大人這是又給我派活了。”
林書閣:“阿川能者多勞,閼氏不知,我那一雙弟妹便是由阿川教匯出來的,旁人若是想請拜他為師,都沒機會呢。”
彌禾如履薄冰,惶恐至極,自然是林書閣說什麼,她便是什麼,等她出了縣衙,溫暖的陽光照到身上,才驚覺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縣衙外等著的侍女趕緊迎上來,見她面色蒼白,“閼氏,你沒事吧?”
彌禾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再說。”
大堂內,陸樾川看了好幾眼林書閣,林書閣斜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大人今日生了好大一通氣,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陸樾川問道,旁邊立著的一直沒說話的穆遠舟也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阿川,趙都尉傷重不治,都尉府可能要有大變動了。”林書閣將今日得到的訊息說了出來。
“什麼?趙都尉怎麼會……”陸樾川震驚道,穆遠舟也是一臉驚恐。
“多事之秋,縣中今日繼續嚴加防範,若是有什麼可疑之人,一律先抓了再說。”林書閣說道。
堂下兩人驚疑不定,若趙都尉真出了事,燕都那邊不知會有什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