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見謝諶立在一片青綠之間,見他看過來,嘴角揚起笑意,一派俊逸瀟灑。
“哥哥,我來晚了,剛剛有事耽擱了。”謝諶走到他跟前,解釋了一聲。
林書閣看了一眼朝這邊偷看的穆遠舟,對謝諶道:“你沒什麼要和穆遠舟交待的嗎?”
“哥哥別打趣我了,他當日求到我跟前說是認出我是誰了,求我救他弟弟一命,我只是將他放到這裡讓他看著羌人而已,其餘再沒有了。”
林書閣沒說話,背身看著漠水對岸,那邊也住了不少百姓,開春之時林書閣命縣中工房搭建橋梁,這會能看到一座貫通兩岸的橋梁橫在河道。
“哥哥你信我,我怎麼可能會在你身邊安插人,穆遠舟雖說有私心,但為人正派,上次你……撞到的,其實是一群烏合之眾,打著為謝家平反的旗幟想扳倒丁巖何,誰知被反將一軍,穆遠舟雖然身在西北,但與那些人還有聯系,我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已。”謝諶將當日情景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怪道阿川得到的訊息說是丁家要倒黴了,實則不過是打草驚蛇而已,傷不了丁家分毫。
“那你呢?和燕都還有聯系嗎?”林書閣望了望四周,穆遠舟知道二人要說話,和呂複自覺離得遠遠的,遠處也只有此地百姓在地裡忙活的身影。
謝諶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哥哥還記得以前來過的阮大人嗎?”
“你與他是舊識?”林書閣震驚道,怪不得當時阮青昀還去了都尉府,不會與謝諶見了一面吧?
謝諶看著林書閣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問什麼,隨之又點了點頭,“阮大人於我有救命之恩,他從前與謝家頗有淵源,姑母與他也熟識多年,故而我託他送了東西給姑母。”
姑母,對,陸樾川曾經說過謝家二孃的英勇事跡,這樣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倒真想見一見。
“姑母以前最喜歡我了,等以後……我帶哥哥去見她。”謝諶伸手撫了一下他鬢邊發絲,聲音壓得有些低沉。
林書閣心道:那可不一定,自己年長謝諶幾歲,旁人一看便是拐帶了你,謝娘子不將他趕出來就不錯了。
謝諶像是知道他心中的話,“不會的哥哥,哥哥這麼好,我喜歡的人姑母自然喜歡,她可不會囿於世俗之見。”他說得不緊不慢,彷彿誓言一般。
林書閣沒有回應他的話,轉而問道:“你說的避暑之地在哪裡?”
謝諶看了看他,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走吧,我們去看看。”
兩人上了馬,穿過橋梁,河岸一邊草木葳蕤,有羌人百姓見到二人,連忙將家中小兒喚進了家中,這裡羌漢羌聚居,林書閣注意到從前的氈房旁邊立了好些木製的房屋。
有羌族婦人小心觀察了一會,拿了一個罐子出來,朝這邊喊了幾聲。
“仲宣,她這是說的什麼?”林書閣問道。
“要請咱們吃東西。”謝諶率先下馬,看了看周圍氈房上的圖騰,然後朝林書閣伸手要扶他下來。
林書閣表示拒絕,自己從馬上下來,走向那名羌族婦人,謝諶急忙跟上,與羌族婦人交談了幾句,婦人朝他行了一禮,謝諶接過她手中的碗,走到林書閣旁邊。
“哥哥,是花屠部人,這是牛乳漿,你嘗嘗。”
林書閣接過來嘗了一口,奶味很足,不過是鹹口的,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幾名羌人孩童本來躲著氈房後面偷看,這會子悄無聲息走了過來,一雙雙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林書閣。
林書閣朝他們招了招手,小孩朝剛剛的婦人看去,得到首肯之後才靠近,林書閣從袖中掏出了幾塊糖果,一人分了一顆。
幾名孩童用舌頭舔了舔糖衣,頓時驚喜不已,其中一名年紀稍大的小姑娘拿著糖跑去跟婦人說了一大通。
林書閣看到這一幕,又摸了摸袖中,出門太急,帶的糖不多。
“哥哥,我們再往西走一段路就到了。”謝諶看著林書閣的動作,輕笑一聲。
忽然,周圍的羌人都站了起來,林書閣朝一處看過去,原來是花圩。
“衛大人,林大人。”花圩朝二人見禮。
林書閣頷首回禮,“酋豪,好些不日不見了。”
花圩讓剛才的婦人將幾名孩童帶了下去,又道:“小兒頑劣,驚擾大人了。”
竟然是花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