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別鬧。”林書閣將他的手拂開,離他遠了些,“這麼熱的天,不許胡來。”
謝諶將手中的扇子丟開,起身將他攏在身下,“不做什麼,哥哥給我點甜頭,真的好累啊,好久沒與哥哥親……”
林書閣抬頭親在他唇上,將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唇齒相依,伴隨著熱意與心跳,林書閣彷彿夏日裡渴水的魚,要溺斃在他洶湧的愛意之中。
他重重喘著氣,謝諶笑著輕輕拍著他,“哥哥怎麼老學不會,還得多練練。”
林書閣橫了他一眼,將欲求不滿的謝諶推開,“夠了,你不熱我還嫌熱呢?”大夏天的,本來就夠熱了,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早就熱出了一身汗。
“哥哥嫌棄我是不是?”謝諶不依不饒纏著他,林書閣冷酷無情,“當然了,冬日裡抱著你睡還暖和,夏天最好離我遠點。”
謝諶聞言哭訴著他的冷酷,又討了一個吻才肯出去。
林書閣坐在屋內又悶又熱,聽著外面訓練的號角聲,起身出去準備四處看看。
他坐在樹蔭下,看著士卒拿著刀兩兩對練,一名士卒腳下極穩,刀法也不差,很快贏得了第一場,然後又與第一場的贏家繼續對練。士卒揮汗如雨,汗水打濕了衣衫,手上的環首刀依舊使得十分勇猛。
林書閣看得興起,頭頂飄來一片陰影,上方傳來聲音,“樹下陰涼,不宜多待,大人小心著涼。”
是何歆。
“我看看你們訓練的情況。”
“多謝大人送過來的冰,這可是稀罕物,我從軍這麼多年都沒享用過這物,今日託我們大人的福,整個軍營的將士們都能嘗嘗。”他話中帶著打趣,但又不會太過。
“何尉史客氣了。”林書閣含笑道。
“衛大人看著面冷,卻十足十地體恤將士,上次將賞賜都分給了將士們,其實大家都知道。從前當兵的時候碰到過不少事,大到主將妒能害賢,打壓手下之人,小到剋扣軍餉,大家也或多或少遇到過。但在衛大人手上,從來沒有這樣的事。”何歆和林書閣並排坐著,看著遠處訓練計程車卒,斟酌了許久才道。
“我每次與衛大人並肩作戰,都會被他的勇猛驚到,以至於總是忘記他年紀其實比我還小。大人,上次我與老張雖然酒後失言,但大家都希望你們好好的,衛大人從未與我們說過身世,但我能感覺到,他應該背負著什麼東西。”何歆與語重心長,彷彿此刻謝諶不是他頂頭上司,只是看重的小輩。
林書閣側頭看著他,“多謝,我知道的,仲宣幸有你們體諒。”
話已經說完,何歆沒再糾結此事,轉而與林書閣說起今日送的冰來。
太陽西斜,下午的天竟然愈發熱了起來,謝諶糾正完士卒訓練時的失誤,四處看了看,不見林書閣的身影,剛想問跟著計程車卒何歆去了何處,抬頭卻見穆遠舟朝這邊走了過去。
“公子,我……”穆遠舟吞吞吐吐半天,謝諶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在前面,穆遠舟見狀跟在他身後。
一路走到剛剛的屋子,謝諶讓左右退下,問穆遠舟道:“找我什麼事?”
穆遠舟撩起袍子跪了下來,“公子,燕都傳來訊息,丁文博已經出獄,阮大人受此事連累,被逼歸家反省。”
“我從前便提醒過你們暫勿輕舉妄動,你看我一直不動,是認為我早在這邊塞蠻荒之地蹉跎了志向,還是覺得我已有了軍功,忘了謝家滿門皆滅的仇?”謝諶聲音如往常一樣,並未帶著絲毫怒氣,彷彿早已料到此事一般。
“公子,我從未如此想過啊,公子對我有大恩,我怎麼會對公子存小人之心。”
“我知道不是你,但總有人沉不住氣,這次便讓他們長個教訓,以丁家如今的權勢,光靠他們無異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謝諶冷聲道。
見穆遠舟面帶憂愁,謝諶擺手道:“行了,知道你想問什麼,阮大人不會有事,小皇帝雖然年紀小,手段比先帝高明多了,他定會保住阮大人,不然帝黨豈不是要個個寒心。”
謝諶不欲與他在此談論這些,便隨口問起他在漠水鄉之事。
“那便好,公子讓我留在漠水谷地,我平日裡管理漠水鄉各項事宜,與羌人各部落多有往來,林大人同化之計甚好,今年春耕許多羌人見大燕百姓在林大人的幫扶下安居樂業,主動找到我要求加入春耕,林大人帶來的工具我不敢教給他們,只教了他們簡單的農事,他們不但沒有怨言,甚至感恩戴德。又有羌人孩童日日來清泉上學,回去之後也大肆宣揚大燕百姓的富足。我想長此以往,羌人孩童也會宛若漢家少年。”穆遠舟說起這事來目光清明,滔滔不絕,和剛剛的萎靡之態判若兩人。
謝諶點了點頭,見他確實對此事上了心,誇獎了他幾句,又道:“你繼續做好自己的事,其餘事情少問少做,若有需要,丁家之事自會告知於你。謝家的仇我自會報,不需要別人打著為我謝家複仇的幌子,滿足自己的私慾。另外,我還活著之事,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聽明白了嗎?”
穆遠舟悻悻應下,不敢再發一言,朝謝諶行了一禮,轉身而去。
“林大人,你怎麼在此處?”
謝諶一驚,連忙走了出來。
“仲宣,我找了你好久,你們這是在談公務?”林書閣臉上是清淺的笑意,溫柔而又恬靜。
謝諶見他如往常一般,這才放下心來,與林書閣緩聲解釋了剛才之事,又安排人送他回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