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度理直氣壯,“我再看會小白再走,這位鄰居可以回家了。”
“我自會走,不過小白是誰?”許鬱問道。
林書閣在心裡嘆了口氣,帶二人進堂屋看小白。
小白吃飽喝足正在咬著毯子練習捕獵,動作十分兇狠,在人類看來簡直要萌出血。
“呀,林縣丞,你竟然養了一隻貓。”許鬱伸出爪子要摸,被周度一把拍下去,“我們小白只讓認識的人摸。”
許鬱偏不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摸了一把,得意地看著周度。
周度氣不過,咬牙切齒道:“洗手了嗎你……”
林書閣微笑道:“二位今晚到底要做什麼?是要留在寒舍陪我睡覺?要真是這樣,去吧,洗好之後等我翻牌子。”
兩人雖然不知道翻牌子是什麼,但大概能猜出是什麼意思。
許鬱灑脫一笑,“和美人一起睡覺自然是我的福氣,只是若被某人知道了,我怕某天被人摸進來滅口。”
“誰滅你口,惡不惡心。”周度甩掉一身雞皮疙瘩道。
林書閣面無表情,“到底想幹什麼?”
周度和許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又轉過頭去,接著又轉過來,異口同聲道:“你不許在我走之後答應他辣椒……”
林書閣:“……”
林書閣無話可說,轉身出去拿了兩罐子辣椒醬,“我得休息了,二位也早點回去吧。”
他將二人送出來,“天色晚了,路上小心。”
周度點點頭,看到許鬱的眼神,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巷道。
許鬱拿著辣椒醬,準備回去和某個人一起吃點夜宵,讓他也嘗嘗,他看了看林家的院子,莫名笑了一聲,推開自家的門走了進去。
這邊林書閣送走兩人,被兩人一打岔都忘了今日走了一天,得燒水好好洗洗,等他洗完擦著頭發出來時,天色已經黑透了,一鈎彎月掛在樹梢上,發出瑩瑩亮光。
他放下手中的布巾,不知仲宣最近怎樣了?前些日子寄信報了平安,但仲宣一向報喜不報憂,林書閣想起他一身的傷,進屋端起燭火,坐在桌前,提筆寫信。
靜謐的夜晚,燭火搖曳,林書閣的身影在微弱的燭光下越顯朦朧,他披著半濕的長發,眉間帶著一抹愁意,側臉如夢似幻,幾可入畫。
一封信很快寫完,他吹幹墨跡,將信壓在花瓶下,等明日再讓鴿子帶過去。
微風習習,帶著一絲涼意,月明星稀,顯得戈壁更加空曠無垠。
謝諶喝了一口酒,今夜是他守夜,夜晚的終古隧格外壯闊,月光下的沙地像是披了一層銀紗,這是不同於燕都的另一道風景,美麗但危險。
酒是林書閣託兩名親衛帶來的,小小一壺,他一直捨不得喝,今夜有些想念哥哥,藉著守夜的由頭,拿出來喝了小半壺。
酒是用梨花釀造的,清冽中帶著甘甜,度數並不高,料想是哥哥知道自己的酒量特意為他釀的。
謝諶想起親衛帶來的東西,除了衣服和藥,還有一袋子吃食,哥哥總怕他在外受苦,有什麼東西,恨不得全帶過來。
只是終古隧事務諸多,上次與匈奴一戰雖然勝了,但不知道匈奴何時會捲土重來,到時候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除非斬草除根,將這窮兇極惡的敵人趕出去,邊界才會有安寧。
他看著遠處的星河,靠著城牆放下酒壺,從衣服裡摸出一件東西,那是一塊玉佩,若林書閣在這裡,肯定能認出來和他的幾乎一模一樣,雕刻手法也出自一人,只是雕刻的圖案不同。
他的是一隻兔子,而謝諶的卻是一輪彎月。
謝諶伸手摸了摸玉佩上的月亮,恨不得自己化身嫦娥,追隨月亮而去。
管他什麼後羿,他只想將月亮佔為己有。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迅速將玉佩收進去,冷聲道:“何事?”
“稟隧長,都尉府傳來訊息,匈奴似有異動,都尉大人命各處小心提防。”士卒回道。
“知道了,通知幾個隧口,今夜小心守著,不可翫忽職守,若出了事,小心軍法。”
士卒低聲回道:“是。”便退了下去。
謝諶看了看幾處烽燧,在夜色下顯得十分靜穆,遠處起了風,捲起一陣風沙,打破了此刻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