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棠心中一緊,不會吧,都來看他比試的。
一問才知,今日就是醫仙開觀就醫的日子,一般就醫前都會表演一段琴藝。林清棠一聽,心底一涼,人家要就醫,自己還來砸場子,影響人家看病啊。
他遠遠就看到楚同澤站在不遠處,寬大的月白色長袍,袍上的銀色雲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當得起醫仙絕世。
光是看著,林清棠就心生畏懼。
他一出現,好些人都看過來了,竊竊私語頓時都響了起來。
“這少年好生大膽,竟然敢和醫仙比試琴藝,但長得確實是好,普通衣裳也無法遮掩住的昳麗。”
“是啊,醫仙的琴技可是連九重城城主都贊不絕口的,他竟敢前來挑戰?”邊的人附和道,語氣裡既有懷疑,又隱隱透著期待。
“咱們北境從來沒這麼熱鬧了,敢跟醫仙叫囂的肯定有些本事。”
東方綏和司瀾也在看著,他們本來以為楚同澤足夠亮眼了,但在林清棠面前,那份清冷俊美就打了折扣。
林清棠詮釋了什麼叫婉轉出天然,天生難自棄,他就這樣站在那,一襲素淨的青色長衫,腰間只繫著一條簡樸的布帶,並無半點華貴裝飾。長發如瀑,一雙眼睛如璀璨星辰,襯著瓷白的肌膚,微側著臉,整個人就美得破碎,讓人憐、讓人惜……讓人感慨,男子竟也能美到這個地步。
是了,美是比較出來的。
在珠玉般清冷孤絕的林清棠面前,楚同澤仍黯然失色。
楚同澤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看到,心中便不由地感慨,這個少年的俊麗奪目,如寶玉生輝,雅麗不可方物。
這還只是穿著普通衣裳呢。
謝塵看到眾人對林清棠的關注,微感不喜,幫著林清棠開口道:“楚宗主,在比試前我們有一個請求,我師弟林清棠不過是個結丹,而宗主你是合體期,如果真的以真實的修為比試,宗主贏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吧。聽聞楚宗主琴藝高超,就算是以結丹彈奏,也一定是驚豔絕倫。”
這話先抑後揚,如果楚同澤不答應,那就是他琴藝不精,非要以合體期去打敗一個結丹的小輩。
謝塵也算是身經百戰,當然知道很多時候勝利不是靠逞強得來的,偶爾也需要以退為進,為自己爭取一個最好的開局。所以他才先發制人,幫林清棠爭取到了一個最有利的位置。
楚同澤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確實不希望別人說他以大欺小,尤其是林清棠看起來……實在是——柔弱可欺,真的被他的琴音傷到,這少年的小命難保,“行,結丹就結丹。”
他這樣說完,又話鋒一轉,“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請求,但跟我比試也是有條件的。你們贏瞭如何,輸了又如何?”
林清棠道:“你想怎麼樣?”
楚同澤微撫著琴,眉眼冷淡,“輸了,我就要你的命。”
林清棠還沒來得及回答,謝塵道:“你要他的命不可能。最多我可以和你打一架,我輸了,拿走我的命就是。”
楚同澤分神看了眼謝塵,看他挺拔如松,光看骨骼外貌就甚是不凡。還記得那次林清棠錯抱了自己,說明自己的身材和謝塵的也有幾分相像。
不知再來一次,林清棠還會不會錯抱?這對眷侶如今又到了什麼階段。
光是外表來看,兩人似乎是恩愛了不少。
話再說回來,如果自己贏了,取他們的命還不是分分鐘鐘。他說出來不過是想讓天下人知道自己沒那麼好惹而已。
“開始吧。”他說著撥弄了一個琴聲,琴聲一起,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再次被他吸引過去了。今日的楚同澤紫袍著身,琴也是紫色的,琴身由深至淺層層暈染,上面有細密的雷紋,琴尾有三道裂痕,上面還滲出絲絲黑氣——那是三日前心魔劫殘留的煞氣。
看楚同澤彈起,林清棠也跟著坐下來,跟著彈奏了起來。
說也神奇,只要他一碰琴,琴聲就自然地流淌出來,就跟自己有了靈魂似的。
楚同澤抬頭瞥了一眼林清棠,微感奇怪,他手裡的琴竟然是流光琴嗎?但琴已經開彈,他也不好說什麼。
他彈的曲子叫“風雪夜歸人”,這是他的師尊南宮琴譜的。
剛開始彈的時候緩慢悠揚,好像細小的雪從空中慢慢地落下來。他手指在琴上滑過,彷彿是琴絃發出的細雪聲,窸窸窣窣,清清冽冽,細細密密……
在場的眾人彷彿都能看見細雪在空中飛舞的場景。
楚同澤在彈,林清棠在跟,這一段,兩人算是達成了平手。
但很快,楚同澤便沒有給林清棠機會,他的指法開始變化,指法甚為複雜,旁人已無法看得清。只見他琴聲撥弄,嗡嗡作響,不時地發出就如同驚濤拍浪的聲音,或者叫風雪襲人,暴風暴雪簌簌從灰黑的天空落下,堆得如雪般高,擠壓著洶湧著朝著林清棠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