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吟停頓幾秒,突然回憶起什麼,耳根微微泛起熱意。
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又垂下手腕,“哦”了一聲。
去拿梳子梳頭發,陸臻瀾回到客廳沙發重新坐下,視線無意一掃,又見溫嘉吟在收拾房間。
對方今晚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總要找點事情做,彷彿一刻都不能閑下來。
陸臻瀾就這麼看著她在房間折騰了二十多分鐘,之後又跑出來將客廳的茶幾給收拾了一遍。
在溫嘉吟收拾茶幾的時候,陸臻瀾疊著的腿放下,抓住溫嘉吟的手腕,溫嘉吟掀起視線看向她的臉,又低眸掃視對方在自己手腕上摩挲的指腹。
“你是不是有心情不好就喜歡做家務的習慣?”陸臻瀾視線從她的臉下滑,因著溫嘉吟剛才彎身收拾茶幾上的紙屑盒子,此刻仍舊保持著微微俯身的姿態,那幾綹烏黑的長發懸在空氣中,領口處湧出洗過澡的香氣,加上剛才一直進進出出忙活身體産生的熱量,將那香氣醞釀得越發馥郁。
陸臻瀾睫毛輕輕掃動,溫嘉吟將手腕抽出來,直起身,拿起茶幾上的盒子,“我心情看著很不好?”
“因為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陸臻瀾收回手,重新靠到沙發背上。
溫嘉吟盯著空氣沉思片刻,“也沒有吧?”之後轉身將盒子放到儲物櫃下面。
“明天最後一天了。”溫嘉吟站在電視櫃前面,突然轉過身跟她說。
陸臻瀾想了想,對方說的最後一天,指明天是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也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時間過得真快呀,她在心裡想著,又聽見溫嘉吟開口:“你明天還有工作要忙是嗎?”
陸臻瀾抬起眼簾,“等我白天忙完,晚上帶你去跨年?”
“去哪?”溫嘉吟將電視櫃旁邊的綠蘿端下來放到陽臺門口,之後蹲在陽臺門口一點點的將枯萎的葉片清理掉。
陸臻瀾:“你想去哪?或者有想去的地方嗎?”
溫嘉吟:“我沒有。”
陸臻瀾瞳孔裡映著溫嘉吟蹲在陽臺門口清理葉片的場景,太反常了,真的太反常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參加什麼選秀,那為什麼又要答應去報名呢?”陸臻瀾覺得她可能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得那麼反常的。
溫嘉吟清理葉片的手頓了一秒,又繼續原本的動作,“沒有。”
因為她是蹲在綠蘿前面,視線從眼尾掃過去時,只能看到陸臻瀾垂在沙發邊緣的長腿,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傍晚在寫字樓外面見到陸臻瀾扶住蕭層斐的場景,心中頓然一陣悽悽慘慘,說不清為什麼不舒服。
但她寧願把這種不舒服歸結為是自己心理有問題。
像以前溫秋芸見她和朋友晚上去吃個夜宵,就要懷疑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似乎在她還在孃胎的時候,她母親就和她父親分開了,在她稍微長大一點後,總會問起關於父親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在溫秋芸眼裡彷彿是某種禁忌,每次都會將指腹抵在她的唇邊,“不要問。”
可她不依不饒,溫秋芸被她問煩了,直接說:“你爸爸已經死了。”
那會溫嘉吟不過四五歲樣子,聽見這樣的話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溫秋芸便又會放軟語氣,將她抱在懷裡安慰,“你有媽媽就夠了,媽媽對你不好嗎?”
可她後面還是聽到過一些風聲,說是當年她父親出軌,她母親才會如此不讓提這件事情。
小時候她這麼問,只是看別的家庭至少都是三口人,就像穆清有兩個媽媽一樣。
但是,她並不想成為溫秋芸那樣的疑心病很重的人。
一段親密關系中,最忌諱的是猜忌和懷疑,她想她應該給予陸臻瀾充分的信任。
可心中那陣渾然的感受,卻是怎麼也驅散不掉的。
這令她感到很苦惱。
清理完綠蘿葉片後,溫嘉吟又端著盆栽去換水。
忙完這一切,都快十二點了,洗衣機裡的被套床單洗好了,她拿去陽臺晾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