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得極度客氣,唐糖還是敏銳地覺得這個李野有些不好惹。
“好,您說。”
她咬咬嘴唇,還是點頭。她和蘇淺幫著陳深找了好幾天家人,卻不想那人的父母竟然覺得陳深丟人,閉門謝客不說還幾乎連夜搬了家,最後唐糖氣不過才和蘇淺決定把那人治好再看陳深的選擇。
“目前病人的情況比較好了,對於外界感知也有了很好的回應,基本大大交流也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李野頓了一下,語氣裡帶了幾分不自然,“就是,他現在比較抗拒我們的治療,恐怕國內的治療辦法應該不會讓他徹底恢複。”
李野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斟酌了每一句的用詞,陳深的病情是真,但是他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他想把這個人帶到國外去,附屬於他一個人。
“這個,得等陳深自己做決定吧。”
蘇淺笑道,她抬頭看了李野一眼,彷彿能把人看透一般,“我們只是陳深的朋友,至於決定還得等他自己做。”
“確實是這樣,”李野點點頭表示理解,“還麻煩蘇小姐轉告陳深,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可以陪他一起出國。”
唐糖在李野的臉上停留幾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人感情的不同尋常來,她拉著蘇淺起身逃似的離開辦公室。
“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李醫生對陳深的態度不太對!”一出辦公室門,唐糖就拉著蘇淺開口,“好家夥,就差逼婚了!”
“那也是陳深的事兒,他現在清醒了可以自己做決定。”蘇淺笑著撫平唐糖炸毛的劉海,語氣裡不知不覺地帶了幾分寵溺,“好啦,別想那麼多,我們去看看陳深就知道了。”
對啊,無論怎麼想,都要看了本人才知道。
唐糖點點頭,壓住心情的複雜跟著蘇淺走到哪病房門口。
兩人透過窗戶看著病床上的陳深,他呆愣愣地看著虛空,看起來比上次見單薄了不少。
唐糖的嗓子裡不知被什麼堵了一塊兒,一時間竟然生出逃跑的沖動。
“你們,怎麼來了。”坐在病床上的陳深發現了兩人,他站起身開啟房門,把兩人讓進屋裡,“抱歉啊傷害了你們,你們缺還要幫我治病。”
“最近還好嗎?”唐糖不願回想那個混亂的午夜,她看著陳深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關心道,“醫生說你好的差不多了,估計這幾周就能出院。”
“我都好,”陳深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臉上露出諷刺的笑,這幾天他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很多,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愛李響時有多沖動,他無奈地笑笑還是忍不住問,“李響他,他還好吧?”
“他……” 唐糖顯然沒想到陳深這個時候還會關心李響,她微微一愣還是咬咬牙說了實話,“他保養各種男孩女孩的事情被曝光出去了,現在公司破産還不知道在哪裡買醉……”
唐糖只是模模糊糊說了個大概,陳深從那人的話裡拼湊出李響過得日子來,他垂下頭眸子不知不覺紅了起來,“李響他那麼驕傲的人,遇到這種事大概想死的心都有吧。”
“那你呢,要不要站起來和其他人一起指責他的罪行?”
蘇淺要比唐糖理性多了,他抬起眸子看著陳深,眼神裡帶著探究,陳深算是所有金絲雀裡過得比較好的一個,李響的地下情人裡甚至有一個小女孩因為他的始亂終棄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陳深自嘲地笑笑,“我就算了吧,當然如果李響他觸犯了法律,我絕對會義不容辭。”
“李野說他想帶你出國治療。你怎麼想?”
怎麼想?
陳深抬起頭看了蘇淺一眼,蒼白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我想去,不過我想再準備幾天。”
“準備什麼?”唐糖忍不住好奇地問,“陳深,你不會不知道李野的企圖吧?”
“企圖麼?”陳深古怪的笑容加深了,“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刀山火海似乎都沒什麼關系。”
……
從陳深的病房出來,唐糖臉上的神色就再也沒有放鬆下來,她跟在蘇淺的身後,不知不覺地會想著陳深的話。
毋庸置疑的,陳深是喜歡李響的,可是他最後卻心甘情願地跟李野走,而不是等李響東山再起。
唐糖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想通了,還是索性放棄了。
“蘇淺,你說陳深的愛到底是什麼?”
她叫住蘇淺,有一次忍不住開口。
“是願賭服輸。”
“那你對我呢?”
“願賭但不服輸。我愛你,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