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指了指窗臺上的盆栽後,揉揉屁股一瘸一瘸地離開。
盆栽裡只有一根小幼苗,一根細細的莖上掛著兩片小綠葉,葉子上還寫著字。
湯沅視力不好,打算拿給隊友瞧瞧寫著啥。
一轉身,隊友就站在身後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隊友隨手一拂,盆栽掉地。
湯沅:“……!”
迎上小朋友隱忍怒氣的目光,時漸訕訕一笑:“不是…這玩意兒居然碰瓷。”
湯沅心梗。
把自己氣成刺蝟後,頭也不回地往走廊另一頭走。聽到身後沒有動靜又往回走。
他給這種行為琢磨出合情合理的藉口:他不是怕身高一九零的時漸被鬼叼走,也不是怕自己被鬼追著跑,只是因為他倆是隊友,要一起完成任務。
回到原點,時漸正撥弄地上的泥土,翻出一張字條,抖掉灰土,對去而複返的湯沅說:“算不算將功補過?”
原來任務藏在泥土裡,時漸陰差陽錯的失誤成了發現線索的關鍵,反倒顯得自己不講理的甩臉色變得不可理喻。
湯沅的腳趾扣著鞋墊兒,覺得自己能扣出三室兩廳,但總歸是要說點什麼的:“走吧,我困了。”
早點結束,早點睡覺。
鬼屋裡的那點破套路,無非就從緊閉的櫃門裡竄出點花裡胡哨的玩意兒,或者在天花板上吊幾只鬼,又或者……
突然,湯沅感覺到眉心落下一滴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挺翹的鼻樑骨滑向圓潤小巧的鼻尖。灰藍色的眼眸趨利避害般地闔起,輕顫的長睫像掙紮的蝶,撲閃撲閃翅膀,遲遲無法展翅而飛。
似是下定決心,湯沅捏緊拳頭,慷慨赴義般得打算睜眼,和那隻殺千刀的鬼正面打招呼。
下一刻,眼睛被掌心幹燥的手徹底矇住,一方柔軟的布料從鼻尖拂過,沁涼的液體被小心拭去。
像是幼稚園裡的小朋友在耍惡作劇,矇住小夥伴的眼睛,然後傻乎乎地問一句:“猜猜我是誰。”
不一樣的是,傻乎乎的問句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那個東西你不想看。
是你不想看。
而不是你會害怕。
小朋友好面子,時醫生便處處謹慎袒護,從過去到現在,一如既往,理所當然。
以至於湯沅也沒有察覺任何不妥,由著apha矇住自己的雙眼,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生慌亂。
頭頂倒掛的“鬼”眨巴眨巴眼,張牙舞爪地擺出更猙獰的神色。
時漸微抬唇角,好整以暇地等著“鬼”的下一個表演。
鬼是個機靈鬼,嚇不到這個就去嚇另一個。
他晃晃身體,在心裡吶喊——獎金,我來啦!
時漸伸手把不安分的鬼撥開:“別睜眼,我處理一下。”
大手撤離,但殘留的溫度像是效果極強的粘合劑,緊緊貼合上下眼皮。
“唉唉唉,你不能損壞道具。”
“哎喂,我的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