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收白菜不輕松,但是天寒地凍的,下去田裡給小麥地灌水顯然更讓人排斥。
但是沒辦法,該死的先來先得原則在上,後來者只好默默接受。
湯沅穿好大叔給的水鞋,準備下水田,時漸把人扯回來:“你去哪兒?”
湯沅擰眉。
時醫生又一次在湯沅眼裡扮演傻逼。
“你幫忙看孩子,我跟大叔他們去就行。”時漸指了指邊上鏟泥巴的小屁孩兒,視線下移到湯沅掩在水鞋裡的腳踝上,不輕不重地補充一句,“水涼,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湯沅的左腳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點點,感覺就像被x光掃過,所有的問題都會原形畢露在黑色膠片上。
他的左腳腳踝受過傷,當時沒有好好治療,因此落下了病根。一到梅雨季節或者濕冷氣候下就會陣陣發疼,經常要依靠止痛藥來緩解。
有一回實在疼得厲害,他實在沒辦法自己去買藥,只好把這事兒告訴寧臻凡。
除此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可是時漸是怎麼知道?
“哥哥,哥哥,吹吹~”小屁孩兒揪揪湯沅的袖子,舉著一支橫笛,“想,想聽~”
小屁孩兒努力咬字清晰。
明明是七八歲的孩子,卻連話都講不好。
大娘生怕小孩兒惹惱湯沅,連忙扒拉開小孩兒的爪子,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淺色的衣服上留了手印。
大娘沖著湯沅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果子給你添麻煩了,衣服晚點我幫你洗幹淨,保準兒跟新的一樣。”
湯沅蹙眉的時候會顯出一種冷淡的神色,小屁孩兒被嚇得縮排大娘懷裡,只敢偷摸摸地用一隻眼睛看湯沅。
湯沅對小孩兒伸出手,“橫笛借給哥哥,好不好?”
小孩兒怯生生地把笛子放到湯沅手裡。
湯沅試著吹兩下,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
小孩兒立馬忘掉剛才膽怯,仰著灰塵僕僕的小臉看湯沅,流露出一種崇拜的表情來:“好,好聽。”
“您去忙吧。”湯沅蹲下身子,問小屁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果~子。”小孩兒一字一頓一點頭,說得非常認真。
湯沅揉揉果子的軟發,牽著小孩兒一起坐在大石頭上。他沒學過橫笛,更不可能懂得其中的要領,只好拿手機查資料,然後對著百科材料做嘗試。
橫笛不同於其他樂器,口型不對或者按錯孔都發不出聲音。
一聲響,一聲斷,不成章法的笛音蔓延進耕作的農田裡。
“嗶~”
笛子又響了,果子狗腿地瞎吹捧:“棒棒,哥哥棒!”
湯沅很是受用,目光聚在果子手裡的汽水上。
果子歪歪腦袋,把汽水遞給漂亮哥哥:“哥哥想喝嗎?”
哥哥很渴,想喝。
湯沅一口氣喝掉大半瓶汽水,嘴裡那股散不去的鹹澀總算被沖淡了些。
果子鼓鼓腮幫子,轉身就要往極力跑:“哥哥喜歡喝,果子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