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開，烈日當頭。
一股吸力將敖景不斷往上吸，離地數萬裡。
“師父，我們會這樣到天界嗎？”敖景睜開眼，看到了那濛濛煙霧離自己越來越近。
“是。”虛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是異常虛脫。
敖景怔住，剛要回頭去看他，虛華卻抬手掰正了他的頸脖。
“師父，你怎麼了？”敖景心一抖，一種不詳的預感悠然而生。
虛華沒有回話，而是將手垂下，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扣。
“師父，你不能陪我去是嗎？”敖景意識到了什麼，非要轉頭看過來。
“不要看——”不要看我此刻的醜陋樣子。
不要看到我在你眼前灰飛煙滅！
虛華伸出一隻手擋住敖景的眼睛。
灼熱的溫度，近乎要將他的臉燙傷。
“師父，師父……虛華，虛華……”敖景不停喊著他，將相交的手握得緊緊。
淚水從虛華那滾燙的掌心滑落，順著臉頰滑落至唇角。
異常苦澀。
“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邊……”虛華的聲音已經弱到不能再弱。
“答應我……別回頭……”他的聲音徹底消散。
交握的大掌在自己五指間漸漸消散，覆蓋在眼睛上的滾燙溫度也漸漸消散。
虛華的聲音還在耳畔迴旋，卻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世界瞬間安靜，敖景身體瑟瑟顫抖著始終不敢睜開眼。
煙霧觸到臉上，軟綿綿的仿若棉花糖。
敖景的淚水還在嘩嘩直淌，他想再喊出虛華的名字，卻始終開不了口。
他僵在那裡，把眼睛閉得緊緊的。
不看，不看，無論如何都不要看。
師父說的，叫他不要看。
如果再睜開眼，視線裡沒有了師父，寧願瞎了眼睛也不要再看……
“敖景……”
身後似乎有人在喚他，不知是誰的聲音，陌生又熟悉。
敖景沒有回頭，他答應了師父不要回頭。
盡管此刻的他已經心知肚明——
他的身後，再無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