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路上,差不多到公寓的後門,她們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太過激烈了,把海苔嚇出了飛機耳,田巧趕緊把它抱了起來,呆呆地往一棵香樟樹下看去。
狗棚敞開著,裡面的狗躺在了路邊,冬日穿過香樟樹的樹枝,落在一地斑駁的血跡上,那些血跡和地上的樹影交織,黑紅黑紅的。
“你有沒有人性啊,竟然把我的狗活活打死!你怎麼這麼惡毒!”說話的是一個胖胖的阿姨,她留著一頭卷卷的短發,說話太過激動,卷發也跟著顫動起來。
被阿姨指著的是一個戴著綠色帽子的大爺,大爺氣憤地說:“你養的這條死狗,一到半夜就叫個不停!嚇得我孫子拼命哭,吵得我們睡都睡不著,你讓大家評評理,這條狗該不該死,你們說話啊,你們不是老說這條狗吵嗎!”
大爺陰狠的眼睛看向圍觀的人,幾乎都是住在這棟公寓大樓裡的人。
“你孫子就是一個哭包,動不動就哭,一點用都沒有!”阿姨呸了一聲。
“你再說一遍!”大爺舉起手中沾滿狗血的鋼棍,被看熱鬧的人攔了下來。
田巧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的視線落在那隻沒有了氣息的狗身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彷彿把她帶回了姜叔叔出車禍的那個冬天。
眼淚止不住地流,田巧抱著貓沖進了大樓裡面,姜小雨的臉色很難看,上到七樓,田巧把貓塞進她手裡:“我累了,我要去睡午覺。”
姜小雨覺得她是被嚇哭了,她摸了摸她的臉頰,溫熱的手心傳遞著溫暖:“好,去吧。”
田巧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平複了心情。
在家吃午飯時,許惠萱提起了那條狗:“真是夠慘的,它吵是吵了點,但它也不是故意的,我才知道原來是後面的老鼠多,經常半夜跑出來,它看見了所以才叫的,可憐啊,就因為這樣被人打死,他也不怕遭報應。”
“沒人把他抓起來嗎?”田巧說。
許惠萱:“他又不是殺人,誰管他啊。”
“媽媽,這種人和我們住在一棟大樓裡,你不覺得很可怕嗎?你們把他趕走吧。”田巧說。
“趕走?我們哪有這個權力,這棟樓又不是我們的。”許惠萱說。
是啊,這棟樓是大伯的,爸爸媽媽不過是幫大伯管理,大伯要賺錢,才不會為了一隻狗趕走租客。
“我吃飽了。”田巧離開飯桌,洗了碗就要出門。
“你又去找姜小雨?”田聰問。他還不知道她們在一起的事。
“嗯,她說她要去h市找工作,我打算和她一起去。”田巧道。
田聰欣喜地說:“真的,你真的要去h市了?”那他可不反感姜小雨了,甚至要感謝她。
“對。”田巧眼神堅定。
田巧過來時,姜小雨也是剛吃了午飯,她吃得簡單,番茄炒蛋配白米飯,正在廚房洗著碗,一雙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田巧靠在她的背上,軟聲軟氣地說:“你什麼時候走,我跟你一起走。”
姜小雨側過頭問:“走去哪?”
“去h市。”田巧說。
姜小雨轉過身,驚訝地問:“你決定了?”
田巧點了點頭:“我要離開這個不文明的地方,我一想到我和一個能把狗活生生打死的人待在同一個鎮上,我就汗毛豎起。我以為這裡的生活會更簡單,但我錯了,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不能在這裡做著我不喜歡的工作,以後說不定還會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和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孩子,再以後,我就查無此人了,我的靈魂會被摧毀,我不再是我。”她緊緊抱住姜小雨,貪戀地吸著她身上的令人心安的清香,“我要去做我喜歡的事情,再難也沒關系,我不會再逃避了,還有,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姜小雨低下頭,輕輕捏著她的下巴,與她接吻。
這個吻熱烈又瘋狂,像是燃不盡的野火,說好了永遠,那不管以後發什麼,都不要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