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菊
“出來吃夜宵。”
我一個電話,把舒裡和張飛戈都搖出來了。張飛戈帶了相樸,我也帶了粥米,它倆玩得還挺好。大鵬和相樸在地上歡快地打鬧,時不時跑到桌邊嗅嗅食物,似乎在期待能有一口分。
“不容易啊小翎,終於拍完了。”舒裡嘆了口氣,我倆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
“其實我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的。”我拿了串肉涮了涮水,扔給了粥米,它的口水都已經淌到我的鞋子上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飛戈接茬道,“說明你很快樂啊,小翎。”
張飛戈是對的,其中的原因我心知肚名,但我只說了一半真話。
“可能我真的很喜歡這部作品吧。”我垂下眼睛,盯著燒烤架上橙紅的火星一點點向上跳躍,火燒盡了我的懦弱,我也開始喜歡上我那緩慢向上的勇氣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粥米在門口打了個哈欠,我順手摸了摸粥米的頭,讓它趴在沙發上休息。
換了拖鞋,走進房間,發現電腦還沒關,外於待機狀態,估計是出忘了關。點亮後的,螢幕上是工作上的片子,進度條停留在片尾的位置。我猶豫了一下,思考著要不要加個班,滑鼠在資料夾上停留了一瞬,指尖輕輕一點。時間太晚了,眼睛沒看清,手一滑,不小心點到旁邊的資料夾裡去了。
螢幕上跳出了一個不算是陌生的視窗,是我拍的周汀。戰線拉的很長,從第一張的雨城初識到最後一張周汀的畢業禮。檔案很大,畢竟這些相片的時間跨越之久可以說是我和周汀所有的過往。
沒錯,這個檔案就是我要送給周汀的那張cd卡備份,只不過到現如今,我還是沒有將它送到她的手上。
游標停到最後一張影像上,是周汀的畢業禮,我是去了的,只不過她應該不知道罷了,畢竟那時候我們已經分開。她站的很遠,捧著花,我當時沒有把鏡頭對準她的正臉,而是拍下了她身後飄揚的彩帶。那是她,也是我青春最後一場盛大的告別。
兜兜轉轉,我們的兩分鐘,兩小時,又變成了加上轉機需要兩個小時的距離。或許因為事事皆不過三,所以我們之間才橫隔了好多二的n次方。
我不記得我在螢幕前是坐了兩分鐘或者是幾分鐘了,只是等回過神時,螢幕又變回了待機狀態。我把電源關了後,就跑去沙發上逮了粥米侍寢。它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伸著爪子輕輕搭在我手背上,尾巴慢悠悠地掃過我的手腕。
養狗了之後,身上多多少少會有點狗味,粘在衣服和面板上,有點像太陽曬過的棉布。
不知道小狗會不會都這樣,身上有股糯米味,倒是很符合粥米這個名字了。如果我記的不錯的話,大鵬也是這樣的。這種味道有點上頭,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到春天了。
花是春天的代表啊,我收到過一次。
我對花粉柳絮之類的東西有一些輕微的過敏,這也是為什麼周汀只送過我一束花,那束紫色雛菊,但足以深刻和銘記。
說來很對不起周汀,從來沒能親手送給她一束花,她是喜歡花的。所以我曾把貝殼當成花瓣排成了一朵花的形狀,告訴她這是屬於大海和沙汀的花,我可以把這朵花送給你,雖然和你送我的有些相形見絀。
“不會讓你過敏的花。”她忽然抬頭,嘴角輕輕揚起,“也算是我送你的吧。”
“那麼這樣算下來,我還欠你一回?”我湊到她耳邊,像是她聽貝殼說話的距離一樣。
“嗯哼。”她點點頭,笑意浮上眼角,像是海面上輕盈的波光,一閃一浮,“小翎記得就好,不許賴賬。”
真好啊。
我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粥米深色的毛沐浴在晨光裡被曬得暖烘烘的。
《春分》是邊拍邊剪的,所以第一版粗剪實際上己經出了。想到此,我摸出手機給周汀發了訊息。我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
[鷗椰]周汀,粗剪出來了。
資訊發出去後,我把手機丟到床邊,伸了個懶腰,打算起來遛個狗。沒成想手機螢幕快就亮了,周汀秒回了我。
[汀]:什麼時候可以帶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