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交響曲
清晨七點，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廚房。許謹玉繫著格子圍裙，熟練地翻動平底鍋裡的煎蛋。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接著一雙小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早安！”小鈴仰起臉，頭頂的辮子歪歪扭扭，像兩只倔強的小掃把。
許謹玉彎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早，小鈴鐺。今天頭發怎麼了？”
”父親紮的。”小鈴嘟著嘴扯了扯辮子，”他說比上次有進步。”
許翊趿拉著拖鞋走進廚房，金色眼睛還帶著睡意，手腕上的七情鈴隨著動作叮當作響。他伸手想偷煎蛋，被許謹玉一鍋鏟拍開：”洗手去。”
”偏心。”許翊撇嘴，”怎麼不見你打小鈴。”
”因為我是爸爸的小公主！”小鈴得意地轉了個圈，手腕上的紅繩鈴鐺發出清脆聲響——那是許翊用七情鈴的碎片為她特製的護身符。
許謹玉將早餐端上桌：金黃的煎蛋、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新鮮的水果沙拉。小鈴爬上椅子，晃著兩條小短腿：”爸爸最棒了！”
”我呢？”許翊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父親...嗯...”小鈴咬著叉子思考，”父親昨天講的故事很棒！”
許翊挑眉：”就這？”
”還有！”小鈴眼睛一亮，”父親打蟑螂的樣子超帥的！”
許謹玉差點噴出咖啡。上週那隻蟑螂引發的鬧劇堪稱經典——許翊尖叫著跳上沙發，是他口中”毫無戰鬥力”的小鈴抄起拖鞋完成了絕殺。
”那是戰略性撤退。”許翊嚴肅地糾正，”為了給你展示勇氣教育。”
小鈴似懂非懂地點頭，許謹玉在桌下踢了許翊一腳：”別教壞孩子。”
早餐後是上學前的準備時間。小鈴揹著小書包在門口等待，許翊單膝跪地幫她重新紮辮子，手法依然笨拙但比上週好了不少。許謹玉整理著午餐盒，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陽光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都泛著金色的光暈，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奏出無聲的和絃。
這樣的早晨已經成為他們的日常。三年前從古鎮帶回小鈴後，許謹玉和許翊的生活徹底改變了。原本的兩人公寓換成了帶兒童房的三居室，書架上的古籍旁擺滿了繪本，冰箱貼壓著小鈴的塗鴉和許翊的研究筆記。
”好了！”許翊拍拍小鈴的頭，”今天絕對對稱。”
許謹玉走過來檢查，忍不住笑出聲——兩條辮子確實對稱，但都歪向同一側，活像天線寶寶。他蹲下身重新整理，手指靈巧地穿梭在柔軟的發絲間：”要參加家長會呢，得漂亮點。”
小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爸爸緊張。”
這不是疑問句。許謹玉的手確實在微微發抖——今天是小學一年級家長會，也是他和許翊第一次以”雙親”身份正式亮相。
”怎麼會。”許謹玉強作鎮定，”只是咖啡喝多了。”
小鈴轉向許翊：”父親也緊張。”
許翊正對著玄關鏡子整理襯衫領子，聞言手一抖扯掉了釦子：”胡說！我這是...熱！”
小鈴晃了晃手腕上的鈴鐺，一臉瞭然。自從三年前發現她能感知情緒後，許謹玉和許翊就再也沒能成功對她撒謊。
”聽著，小鈴鐺。”許翊蹲下來與她平視，”如果有人問為什麼你有兩個爸爸...”
”我就說爸爸溫柔父親酷，雙倍的愛雙倍酷！”小鈴流利地背誦培訓過的臺詞，然後眨眨眼，”而且我們的鈴鐺會保護我，就像保護你們一樣。”
許謹玉胸口一暖。小鈴說的”保護”不是比喻——去年她高燒不退時，三人手腕上的鈴鐺曾同時發光，形成一道屏障將玉靈的殘餘影響隔絕在外。
”走吧。”許謹玉牽起小鈴的手，”要遲到了。”
許翊自然地接過小鈴另一隻手。電梯裡，鄰居李阿姨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小鈴今天真漂亮！這是...”
”我爸爸和父親。”小鈴驕傲地介紹，”他們來開家長會！”
李阿姨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複：”啊...真好，真好。”
許謹玉感到許翊的手指繃緊了。這三年他們沒少遭遇這種反應——驚訝、困惑、偶爾還有不加掩飾的厭惡。但比起小鈴的安全和快樂，這些根本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