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玄的另一面
古籍從膝頭滑落,翻到了最後一頁。師青玄這才注意到,在書頁最下方的角落裡,還有一行極小的字跡:
“東海之濱,有漁村名臨淵,每月十五有祭祀。”
心跳徒然□□青玄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行字跡。這是賀玄留給他的線索嗎?他迫不及待地收拾好東西,向東方趕去。
五日後,當月輪漸圓時,師青玄來到了東海邊的臨淵村。
這是一個依山傍海的小漁村,房屋都用海邊的石頭砌成,屋話帶著濃重的口音,看向外來者的眼神既好奇又警惕。
師青玄在村裡唯一的小客棧住下,向掌櫃打聽祭祀的事。
“客官來得巧,明晚就是祭祀大禮。”掌櫃是個缺了顆門牙的老頭,說起話來漏風,“咱們臨淵村每月十五都要祭拜黑衣水神,保佑出海平安。”
“黑衣水水神?”師青玄心頭一跳,“是什麼來歷?”
掌櫃神秘地壓低聲音:“八年前,咱們村遭了大難,一場海嘯差點把全村吞了。就在那時,一位黑衣神官突然出現,揮手間就把海嘯給壓了下去。自那以後,他每月都會來巡視一番,我們就立了祠堂供奉。”
師青玄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扇墜:“這位...水神大人,長什麼模樣?”
“那可了不得!”掌櫃來了精神,“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就是眼神冷得很,看一眼能讓人打哆嗦。總是一身黑衣,腰間掛著塊水藍色的令牌...”
掌櫃後面的話師青玄已經聽不進去了。胸口像是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他幾乎能確定,村民口中的“黑衣水神”就是賀玄!
第二天傍晚,全村人都聚集在海邊的祠堂前。祠堂不大,但香火鼎盛,正中供奉著一尊黑石雕刻的神像。師青玄站在人群外圍,目光死死盯著那尊神像——雖然雕刻粗糙,但那眉眼,那輪廓,分明就是賀玄的模樣!
祭祀開始,村民們獻上新鮮的海魚和自釀的米酒。師青玄注意到供桌上還擺著一把精緻的玉梳,看上去不像是漁村能有的東西。
“那是林嫂放的。”旁邊一個少年見他盯著玉梳,主動解釋道,“去年她家小女兒落海,是水神大人救上來的。這梳子是她孃家傳下來的寶貝,非要獻給水神不可。”
師青玄心頭微動:“水神...經常救人嗎?”
“那可不!”少年眼睛發亮,“上月王叔的船翻了,水神大人踏浪而來,一揮手就把落水的五人全託上了岸。還有前年,村東頭鬧海妖,專吃小孩,也是水神大人給降服的...”
少年滔滔不絕地講著“黑衣水神”的事跡,師青玄卻聽得鼻子發酸。這些年來,賀玄一直獨自在人間行走,默默地幫助著這些普通人。這與八百年前那個冷峻寡言卻心懷慈悲的地師大人何其相似!
祭祀結束後,村民們陸續散去。師青玄獨自來到海邊,坐在一塊平坦的礁石上。月光灑在海面上,碎成千萬片銀箔。他從懷中取出一支短笛——這是他與賀玄從前一起共同製作的樂器,笛身上刻著細密的風紋與水波。
師青玄將笛子湊到唇邊,吹奏起一首古老的曲子。這是他們當年一起創作的《風水呤》,世間只有兩人知曉全部旋律。
笛聲清越,乘著海風飄向遠方。師青玄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演奏著,彷彿要將八百年的思念都傾注在這曲調中。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夜色中,師青玄緩緩睜開眼。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來自遠處一塊突出的礁石。月光下,那裡似乎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賀兄?”師青玄站起身,聲音微微發顫。
沒有回應,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但師青玄確信自己剛才感受到了賀玄的氣息。他望著那塊礁石,嘴角微微上揚——至少賀玄聽得了他的笛聲。
【思考:他為何始終徘徊在師青玄視線邊緣卻不肯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