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紳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章特助揮手示意其他幾個秘書整理檔案,自己跟了上去,低聲問:“賀總,對面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談判,反而像是為了什麼事情拖延時間,我們還要跟他們耗下去嗎?”
這一點賀紳從談判時就注意到了:“不。”
隨便找個人陪他過家家一樣地談判,不是賀安清耍出來的小兒科手段,恰恰說明她真正的目標不在這。
不知怎地,賀紳想起了不久前朱伊伊的那條語音。
短短幾個字卻透出一絲委屈和無措。
“我回京城,你在這邊跟他們周旋。”
章特助應了聲“是”。
“還有——”他停下,見賀紳眼神柔和下來,嗓音溫醇地交代,“去定製兩張嬰兒床,藍色和粉色各一張。”
章特助暗自嘖嘆,有了老婆孩子就是不一樣,以前只會簽字出差開會的工作狂,現在走哪都惦念著家裡。
羨慕得他都心猿意馬了。
昨天與林海福那一通電話對峙,朱伊伊情緒起伏過大,一晚上胎動了好幾次,睡得不安穩。早上七點多又被肚子裡的小寶動醒了,上了一趟廁所後,徹底沒了睡意,認命地撐著床墊坐起來,左手撫著孕肚,右手摸索枕頭下的手機。
一夜過去,手機只剩下微末電量。
微信有兩條訊息,都是賀紳在淩晨三點多發來的。
[剛結束。]
[晚安,明天等你睡醒再說。]
朱伊伊昨晚破例等到十點半,結果一直未等來賀紳電話,猜出他還在忙,就去睡了。
沒料到他竟然忙到三點。
這會兒八點不到,他應該還在補覺。
朱伊伊沒打擾他休息,手機留在臥室充電,吃完朱女士下的一碗肉絲面後,拎著廚房的垃圾下樓,順便去小賣部買點紙巾。
懷孕後她許久沒起早,都快忘了清晨的樣子,走在路上,呼吸一口清新空氣,肺部都爽快不少。
買完紙巾和一瓶鎮江香醋,朱伊伊掏出口袋裡的五十塊現金結賬,老闆笑著說很少見年輕人不掃碼付款的,她笑嘻嘻地回手機沒帶。
等老闆找零的過程中,碰見了一個熟人,叫袁湘寧,就住在朱伊伊家隔壁,是阿婆的孫女。她在城南一家報社當文編和記者,日常就是擬擬新聞稿,搞新聞的注重實效性,什麼時候有新聞什麼時候就上班,作息顛倒,今天她難得起早,來小賣部買兩袋麵包填肚子。
“小袁。”
“伊伊姐,你不是休假了嗎,怎麼還起這麼早?”
“今天睡不著,出來轉轉,你呢?”
“唉,上班嘍。”
袁湘寧撕開麵包咬一口:“我昨天本來就倒的夜班,新聞稿寫到早上六點,剛睡下,主編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今早京城本地爆出了一個實時熱點,讓我去附近走訪。”
“什麼熱點?”朱伊伊接過老闆找的零錢,想了想,“不會是前天那個酗酒父親毆打女兒的社會新聞吧?”
“那個熱度早下去了,今早這個才叫引發眾怒,發出來不到半小時熱度就破千了。”她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才建立幾天的公眾號,賬號內只有這一則帖子,但因為熱度高,關注人數已經大幾百了,“就這個,女兒勾搭上京城本地富豪,一躍成為有錢人就拒絕贍養父親,還說要報警抓他,搞死他。”
朱伊伊蹙了下眉額。
她狐疑地湊過腦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