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包送了嗎?”
“送了……吧。”
靜默。
模稜兩可的態度在職場是大忌,賀紳對下屬的態度一向嚴苛:“送了就送了,沒送就沒送,什麼就送了吧?”
章特助緊著呼吸:“送是送了,朱小姐家沒人。”
賀紳:“原因。”
問出這兩個字時,他心裡已經在盤算賀安清的行動軌跡,以及她會耍的一些手段。京城不比紐約,國內方方面面都有約束,她不敢明目張膽地將朱伊伊如何,至多就是請去月離港談話,與上次那般,開出各種條件引誘或逼迫。
還來得及。
降下點車窗,津市晌午的風潮濕而悶熱,賀紳壓著翻湧的心緒吩咐司機“再快點”,一邊啟唇,欲讓章特助回月離港盯著——
“相親。”
章特助猝不及防的兩個字打斷了一切。
整個世界都彷彿在這秒被迫按下暫停鍵,車流和人潮全部消失,潮熱的風倏地吹得人渾身發涼。
封閉的車廂內只有這句話在回響。
章特助猶豫再三,秉持著說實話才能拿工資的信念,戰戰兢兢地把訊息傳遞了過去:“據隔壁鄰居透露,朱小姐似乎可能是相什麼親了。”
一句話裡全都是小心用詞。
說完,內心忐忑地等待賀紳回複。
通話卻在這一刻陷入了沉寂。
許久許久以後,話筒才傳來沉甸甸的一個字。
“嗯。”
京城天氣回暖不過幾天,又開始有下雨的徵兆。
品茗居在城北商業街,從城南打車過去有四十多分鐘的路程。
路上淩麥一直在唉聲嘆氣,朱伊伊在小憩,她孕後嗜睡的反應在車上尤為明顯,幾乎是上車就眯眼犯困。
下了車,風呼啦啦地吹。
朱伊伊攏了攏大衣,縮著脖子,跟在淩麥身後進了品茗居。
品茗居是一家有名的酒樓,價格昂貴。
包廂訂在三樓,靠馬路的一間,落地窗裝修,坐在餐桌前能清晰地俯瞰下面的車水馬龍。
淩麥進店後就哆哆嗦嗦的,站在包廂外停滯不前。
朱伊伊安慰地拍了拍她胳膊:“沒事,你進去以後就實話實說,你跟他年紀不合適,強扭的瓜不甜。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說你在公司有中意的同事,年紀小,三觀合,過段時間就會跟家裡坦白。”
“這麼說好使嗎?”
上回賀紳被鄒楠“二十出頭”四個字氣了一晚上,還要她哄,可見用年齡當打擊武器還是很管用的,朱伊伊用力點點頭,拍著胸脯保證:“好使。”
“好,”她支稜起腰背,“我信你。”
淩麥憋著一股勁兒進了包廂,門砰的一聲關上。
朱伊伊收回視線,沒走遠,就坐在包廂外的公共休息區,歪倒在沙發裡想事情。
這半個月賀紳不好過,她也沒多好過,雖然生活平靜如初沒出什麼岔子,但宣州發生的事始終是根刺,戳她心窩正中央。上回她花錢請了律師,把林海福送進拘留所關了半個月,算算時間,他這兩天就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