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只有臺球骨碌碌的滾動聲。
“不試試,怎麼知道扛不住。”他回。
賀紳俯下背脊,手肘發力又是一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生意人最懂,賀家和朱伊伊我只能選一個。我既然選擇了朱伊伊,所有的後果我就是混著血也會吞下去。”
“……你玩真的?”
“玩真的。”
賀紳淡淡地望著他說:“南爾,我玩就要贏。”
一場拍賣會結束,拍出天價的鑽石“fire”被賀紳收入囊中。
其他失之交臂的買家唏噓不已。
拍賣會結束還有一場宴席,這是商圈心知肚明的潛規則,拍賣不是重點,交際合作才是真正的目的。
時瞬集團近些年在京城地位舉足輕重,宴席上不少人明裡暗裡欲與賀紳攀談。以往這種場合,他都會提前離席,但他今日心情不錯,有那麼點耐心跟這些人虛與委蛇。
有人談及那顆鑽石:“聽說賀先生是專門為‘fire’來的?”
“是。”
“這顆鑽石色澤質感都是最為上層,”那人笑著試探,“要是製成婚戒應該很合適吧?”
賀家晚宴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商圈都知道賀先生身邊有一位捧在心上的太太。二人一起在集團共事,日久生情,相濡以沫。
賀紳抿了口紅酒:“合不合適不重要,我太太喜歡就好。”
“那是,那是。”
“不知道賀太太還對什麼鑽石感興趣?”那人討笑,暗裡丟擲鈎子,“我家夫人在南非有交好的開發商,那塊對鑽石一類很有研究,要是賀太太得空,不如讓我家夫人陪著玩一玩?”
賀紳假意聽不出弦外之音:“不了,我家伊伊喜靜。”
道完一句“失陪”便離開了宴席。
出了喧囂紛鬧的宴會廳,去到走廊,周遭安靜下來。
津市的天要比京城好,多雲轉晴,萬裡無雲,晌午時分,橘黃色的暖光灑在廳外的廊道上。
這個點朱伊伊一般起床了,在吃飯。
賀紳心情也跟津市的天一樣多雲轉晴,揚起唇,拿出手機,找到在助理封存鑽石之前拍的一張照片,點開朱伊伊的對話方塊,邀功似的發了過去。
打字時,手速忽地慢了下來。
慢慢騰騰的過去幾分鐘,他才斟酌地敲出兩行話過去。
[新拍的鑽石,叫fire,]
[你喜歡嗎?]
預計的回複卻遲遲未收到。
鑽石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求愛”,怕她有壓力,誤會他是逼婚不開心,賀紳眉額擰了擰,快速地打字在後面補了一句。
[不喜歡也沒關系,扔首飾盒裡,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東西。]
仍舊得不到回複,手機安靜的如一具屍體躺在他的掌心。
不知怎地,賀紳突然想起了昨晚影片掐斷前,聽到的半句沒尾的話。
相親。
勾起的唇角一僵,神色半秒內冷了下來,棄貓效應再次將他包裹在一種名為“忐忑不安”的情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