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身白色絲綢水裙的女人招招手,示意其他好友附耳過來,抹著鮮亮口紅的唇張張合合,說著聽來的八卦:“賀、呂兩家要聯姻的訊息早放出來了,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上次晚宴說白了就是兩家長輩為了宣佈聯姻走個過場,誰曉得賀家二少爺根本沒出席,就留呂家小姐一個人傻傻招待,個中緣由不清楚,但聽說當晚賀、呂兩家長輩發了好一通脾氣。”
“那這次的晚宴是為了……”
“肯定是為了宣佈上次沒宣佈的事情嘍。”
將這番對話聽進耳朵裡的呂珮抿唇不語,她是這次晚宴的女主角,時時刻刻都要保持最優雅完美的模樣。
上次鬧出的笑話,引來不少非議,還有說她在外面養了小白臉被賀紳發現,他一生氣才不出席晚宴的。呂珮聽完,登時氣得面色漲紅,分明是她的未婚夫在外面養了情人,還有了私生子,到頭來罵名都扣在她頭上。
今晚的宴席,賀、呂兩家比上次更重視,商圈出席了不少長輩,賀安清再三與她保證,今晚賀紳一定會來。
只要他來,就會借機公佈聯姻的喜訊,這婚,賀紳非結不可。
高腳杯中的酒液抿了一次又一次,時間也在一點一點地流逝,七點晚宴開場,現在已經六點四十七。
不到十五分鐘就要開場了。
可賀紳依舊沒來。
呂珮緊張地握緊杯盞。
人群倏然一陣喧嘩,散落在廳內各處的賓客開始聚集在兩邊,視線不約而同看向推門進來的人,就在呂珮看過去的那霎,聽見有人驚道:“是賀二少爺來了。”
胸口懸了一晚上的心忽地放了下來。
她鬆口氣,笑著走了過去。
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呂珮卻想了很多,她不祈求賀紳多濃烈的愛意,只需要從朱伊伊那裡分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朱伊伊終究只算個外室,她的孩子一樣上不得臺面,而她與賀紳聯姻後就是光明正大的賀太太,光這一點,她就贏過了朱伊伊。
夠了,夠了。
賀紳這個名字在呂珮齒關徘徊數秒,在她要帶著欣喜和愉悅的語氣喊出來時,男人步履的方向突然掉轉。
他沒來她身邊,而是自己先去了晚宴中心臺,而後一腳踏了上去。
中心臺上立著話筒,等到七點,主持會場的司儀會上臺講話,後續賀、呂兩家還會公佈聯姻的事。
可現在賀紳卻隻身站在上面。
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抬手握住話筒,手腕的百達翡麗腕錶在燈光照耀下折射出一抹光,刺了呂珮的眼。
她一眼就看見賀紳脖子上的領帶,那是朱伊伊跨年夜送給賀紳的,過季的、店內最廉價的一款。
今晚這麼鄭重的日子他竟然戴這條。
是公然挑釁,還是已經全然不顧她這個未婚妻的顏面!
賀紳一一掃過臺下眾人,最後定格在正前方的呂珮身上,這個打著他未婚妻名義的女人:“大家好,我是賀紳。”
“非常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賀家的晚宴,來會廳的一路,我聽到不少關於宴席的議論。現在是六點五十九,還有三十秒的時間即將開場,在這三十秒的時間裡,由我來告知各位本次宴席舉辦的目的——我的確在不久的將來會步入婚姻的殿堂。”
呂珮怔怔地望著他,預料到什麼,心髒快要跳出喉管。
下一秒,她就聽到男人淡淡宣佈:“我的太太,是朱伊伊小姐,她與我一同在時瞬集團共事,日久生情。這一點,呂小姐是最瞭解的,對吧?”
全場嘩然。
呂珮呆滯在原地,所有的一切全部脫軌,她傻傻地不知作何反應,只能聽賀紳繼續冠冕堂皇地說:“不過近日我太太朱小姐身體抱恙,不適合出席宴會,所以今日由我代她出席發言。”
“最後,再次歡迎各位參加賀家的晚宴。”賀紳淡定地下了臺,與震驚到紅了眼的呂珮擦肩而過。
“那麼,今夜愉快。”
他一如既往笑得溫潤斯文,不顧全場死一般的寂靜,扯了扯領帶,嚴謹規整的溫莎結變得鬆鬆垮垮,似是褪下了幾十年來的紳士皮囊,回歸惡劣的本性。
他跟朱伊伊不痛快,那就所有人都別痛快,一起下地獄吧。
b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