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南爾撿起手機,仰躺,斜著眼問:“你跟朱伊伊複合是不是……因為孩子?”
一直懶得搭理他的賀紳停止滑動滑鼠,掀開眼皮,不帶半點玩笑情緒道:“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見這句話。”
“有沒有孩子,”他一字一頓,“我跟她都會複合。”
空氣再次陷入凝固中,南爾說不上來心裡那點鬱悶的感覺從何而來,可能太微弱,微弱到連一點尾巴也抓不住。他也沒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從兜裡摸出一根煙,點燃,道:“你跟朱伊伊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看好,覺得你倆不配。說心裡話,我也沒覺得你多喜歡她,無非就是你媽天天用聯姻的事逼急了你,於是你迫切想找個女人搪塞她,當擋箭牌。”
他昂起頭,像是在回憶:“就像你倆分手那天,你也就冷著臉跟我打了一下午的臺球,不知道的人,只會以為你沒談成一樁生意。”
除卻通風的陽臺,室內任何地方都不能有煙味。
賀紳抬腳邁近,奪過南爾手裡的煙,反駁他的話:“那是因為我認為我跟她只是吵架。”
産生摩擦與爭執,是在一起生活的情侶間無法避免的事。
爭執,磨合,再爭執,再磨合。
然後找到彼此相處的最佳方式。
“我從沒想過要跟她分手。”
“南二,你知道我確定朱伊伊是真的想要跟我斷幹淨的時候,”賀紳點了點左心口,白襯衫凹陷下去一小塊,“這裡什麼感覺嗎?”
燃燒的香煙被他摁近桌面的白色紙張,灼燒出一個火星燎原的洞。
“就像這樣,”他說,“疼得說不出話。”
一門之隔的外面。
朱伊伊停下回臥室的腳步。
就站在半開的門縫邊,裡面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全聽進耳朵,長發披散下來擋住大半張臉,眼睛虛焦地盯著地毯。
賀紳想跟她複合真的不是因為孩子,不是因為她懷孕而想負責。
這個困惑她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答案。
可以走了。
可以回房了。
可以去睡覺去發呆去打遊戲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朱伊伊的雙腿挪動不了半分,誰在操控著她的身體,往書房走了一步。
透過半遮半掩的門縫,隱約窺見南爾坐在沙發裡。
賀紳站在書桌邊,持續燃燒的煙蒂將白紙灼燒地只剩下半個角,他甩了甩,滅掉一點火星,將煙蒂與白紙扔進垃圾桶。拉開抽屜,裡面備著隨時可用的男士香水,往腕肘間噴了點。
是冷杉的味道。
“南二,以前我沒對誰動過感情,比起做生意,在愛人方面,我是一個天賦極低的差生,”賀紳微微停頓,“但如果對方是朱伊伊的話,我希望能拿到滿分。”
“讓她覺得,如果她想結婚的話,我會是她的第一順位。”
心再次被拋進深海,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