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手機露出一點空隙,微弱的光芒,頁面上是一串熟悉的號碼。
賀紳打來的電話。
心虛作怪,朱伊伊立馬按下靜音鍵,把手機扔進口袋,去了無人處的走廊盡頭,壓低聲音接通:“喂?”
“怎麼突然發訊息給我?”
他看到了那個試探的“在”字。
百忙之中還打擾他,朱伊伊有點不好意思:“沒什麼大事,就是上次上次你拷進我u盤的原始檔失效了,我做年度彙總需要一份,你方便讓章特助去你辦公室傳一份給我嗎?”
“他不在公司。”
意思是這個忙幫不了。
朱伊伊無聲嘆氣,她猜到過這個結果。那可是總裁辦,電腦裡裝得全是集團機密檔案,除了賀紳,誰都沒有資格隨意進出。
她失落地耷拉下眼尾:“沒關系,我再想想辦法——”
“密碼是你生日。”
朱伊伊大腦空白一瞬:“什麼密碼?”
電話另一頭的賀紳不知身處何地,呼哧的呼嘯風將他的嗓音吹得斷斷續續,還伴隨著空靈的回響,可能是怕她聽不清,語速極為緩慢:“辦公桌的電腦,密碼是你的生日。開啟,點進最下角的一款設計軟體,密碼還是你的生日。調到那天的日期,就會看到使用歷史。”
總裁辦的電腦密碼,他竟然就這麼坦蕩蕩地告訴她。
朱伊伊的心神似蕩起微波,忽遠忽近,雪地靴抵著潔白牆壁無意識地蹭,聲量低不可聞:“為什麼。”
為什麼用我的生日。
為什麼告訴我總裁辦機密電腦的密碼。
為什麼不怕我洩露出什麼。
比起賀紳的提防與猜忌,朱伊伊更怕、更難以抵抗他無條件的信任,沉甸甸的、熾熱的、無懼的。某一瞬間,足以撼動她內心的那座天平向他傾斜。
“你不會,”他輕語而堅定,“我知道。”
男人的聲線低沉好聽得如仲夏夜的蟬鳴,驅散了寒冬臘月的絲絲涼意。
朱伊伊被他篤定的口吻說得臉熱,好像她多喜歡他、多捨不得他、多為他著想似的。她惱羞成怒,故意嗆他:“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小心我晚上就把你電腦裡的商業機密給賣了,讓你傾家蕩産,以後給我打工,你當牛馬,我當老闆。”
她化身邪惡資本家:“月薪一毛。”
賀紳笑聲清沉:“白幹也行。”
白幹,但有老婆,穩賺不賠。
……
得到賀紳許可,朱伊伊沒急著立刻去總裁辦,怕撞到秘書部的人,等到下班的點,集團部門的燈一個接著一個關閉,寂靜無聲之後,才刷卡進專梯,去了頂層。
即便有大boss的特例,她全程都沒亂瞟一下,複製完就離開。
回部門拿包和外套,意外地發現夏寧西去而複返,坐在工位上搗鼓電腦,看見她,少有地沒發難。
只是擦肩而過時,眼神意味深長。
朱伊伊沒多想,落後幾步離去。
一夜好夢,醒來時,已天光大亮。
離春節的日子越來越近,清晨下樓,小區街道張燈結彩,家家戶戶貼滿了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