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落在遠處,氛圍甜蜜得堪比告白。
賓利車內,一片死寂,坐在前排開車的章特助如芒在背,透過後視鏡,偷偷瞄了眼後座。
男人陷在車墊裡,肩背鬆散,短發淩亂,被雪水打濕的大衣吹幹又濕透,布料皺巴巴的,渾身透出幾分倦怠和頹喪。
他長久地盯著車外的公交站牌,視線如一張大網牢牢罩住站牌下的兩人,從頭掃到腳,最後停在朱伊伊接過紅薯時與鄒楠短暫相觸的指尖,醋意翻騰,胸腔升起薄怒。
賀紳冷不丁啟唇:“結婚了嗎?”
章特助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沒。”
“戀愛了嗎?”
“沒。”
“有戀愛過嗎?”
“……沒。”
賀紳嘖了一聲,睨向他的眼神裡赤裸裸地寫著“真廢”倆字,只能放低要求:“哄沒哄過女孩兒?”
章特助沉吟,八十歲的外婆,五十歲的媽,也算是女孩兒吧。
他點頭:“哄過。”
“怎麼哄的?”
章特助仔細回憶細節,後道:“買花。”
連軸轉且驚風受凍的幾天,饒是賀紳也撐不住,渾身高燒得頭發暈,勉強支起身體,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什麼花?”
“這個得看賀總要送的物件是誰,每種花都有不同的花語。”
他握拳捂唇咳嗽幾下,聲線沙啞:“愛人。”
章特助心領神會:“那送玫瑰?”
封閉的車廂又響起一陣壓低的咳嗽,賀紳遙遙望著走入公司的朱伊伊:“去花店。”
“是。”
清晨的冬天,霧氣朦朧,不少店都沒開。
章特助繞了半個小時,才找到一家剛開門的花店,老闆娘笑意盈盈地歡迎進來買花。
“這位先生想買什麼花?”
賀紳逡巡一週,落到櫥窗裡鮮豔欲滴的的花朵上:“玫瑰。”
老闆娘手腳利落地包好一束玫瑰,周邊插了幾多其他的陪襯,在冬日的早晨,看起來浪漫溫馨。繫好絲帶,往裡放入一張小賀卡,看著落款人,老闆娘停手,“先生,賀卡落款要填您的名字嗎?”
“我來。”
賀紳拿過賀卡,右手握住黑筆,在空白處寫下幾筆。
填完,付款,老闆娘將玫瑰遞出:“我們店提供送達服務,請問花需不需要代送?”
章特助剛準備說不用,賀紳突然道:“送。”
“送哪兒?”他遲疑,“朱小姐家?”
“不,”賀紳淡聲道,“送去宣傳策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