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一如天氣預報,難得豔陽高照,天空湛藍如洗。
街道積雪融化,鳥雀飛過,留有啼鳴。
朱女士與陳嬸中午吃完飯就去集市備年貨了,朱伊伊一個人在家正好,梳洗化妝,換衣穿鞋。出門前差點背錯包,走到樓梯口才想起來週五晚上與冬裝一起買的新包,朱伊伊折返上樓,邊走邊想果然懷孕會影響記憶力。
這種事都能忘。
坐回沙發,朱伊伊拿下舊包,要說扔掉她還有點捨不得。
這款包是一年多前買的。
彼時她剛與賀紳在一起不久,為了與他出門約會顯得不那麼寒酸,朱伊伊忍痛花了一個月的薪水買了這件“品牌包”,還是做活動撿的便宜。她從小窮慣了,沒背奢侈品的習慣,最初也就約會時捨得背一背,每次回來都得用紙巾小心擦幹淨,然後跟護寶似的擺回衣櫃供著。
後來,賀紳經常為她購置奢侈品。
在琳琅滿目、應接不暇的名牌包包裡,朱伊伊身上這款愛惜不已的包,像是滿園春色裡一支枯萎的花朵,凋零,黯淡,泯然眾生矣。
她不再背它。
直到分手,公寓裡的東西朱伊伊一件沒要,這款黯然失色的包又開始被她寵幸。揹著揹著就舊了,金屬鏈條掉了色,皮革也出現裂紋,但她沒捨得扔。
男人可以不要。
感情也可以拋。
自己的血汗錢可不能糟蹋。
朱伊伊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沙發上,鏡子口紅指甲剪鑰匙圈……多是些女孩子的隨身小物件兒,一樣一樣裝進新包裡。
只剩下一件東西體積稍大。
葉酸藥瓶。
好在高檔貨就是高檔貨,外觀美,裡面容量也大,硬塞下去也沒有一般劣質包包鼓起來的突兀模樣。
朱伊伊背好包,出門。
晴空朗日,賀紳如約而至在城南區前等她。
車門早早開啟,像是等了有一會兒。
“賀總早。”她問好。
“錯了。”
“?”
他微掀眼皮,提示:“稱呼。”
朱伊伊今天化的是清雅淡妝,塗的也是裸色口紅,微微張開時唇瓣晶瑩,似花瓣末梢將落未落的朝露,說話間露出瑩瑩白齒,她“哦”了聲,改口:“賀紳。”
“你以前是這樣叫我?”
“對啊。”
“記錯了吧。”車內的男人,今日穿著正式,清雋矜雅,寡淡面容外覆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舉手投足間紳士斯文。
言語間,不經意露出左手中指的一抹銀色。
“我怎麼記得,求婚後,你喊我的那兩個字——”手背翻轉,攤開,掌心躺著另一枚銀戒,他望過來,薄唇輕啟:“是老公。”
朱伊伊瞳孔微縮,耳廓轟鳴,思緒被一隻無形大手生生掐斷,視線怔怔地凝視著那枚流淌昂貴光芒的圓環鑽戒。
那是她親手扔掉的te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