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在敲擊鍵盤和漫天遍地的文案初稿中度過。
到了下班的點,淩麥還在工位上趴著補覺,她今晚得加班,朱伊伊沒吵她,放輕手腳離開。
坐地鐵到城南老舊小區,朱伊伊下車後買了一份小餛飩。
這些天朱女士歸家次數越來越少,她工作累也懶得做飯,索性買份餛飩對付一下,當做今晚的晚餐。
沒想到,一開啟家門,聞到了濃鬱的飯菜香。
“媽,你回來了?”
廚房裡,朱女士繫著圍裙,一手顛鍋,一手炒菜,“飯差不多弄好了,還差這個菜,你去洗手吃飯。”
朱伊伊湊過去看了眼,虎皮青椒配蝦滑。
她洗完手回來,把菜端到桌上,“媽,你這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兒啊?”
朱女士忙完一陣咕咚咕咚地喝水,解下圍裙的時候還哼歌:“大人的事兒你們小孩兒少管。”
朱伊伊看她媽這樣大機率又是打麻將狠賺了一筆。
她笑著問:“你身上有多少小金庫啦?”
“你問這個幹嗎?”
“打麻將也得有本錢啊,你要是缺錢了就跟我說,”朱伊伊從包裡摸出一張銀行卡,“我上週辦的新卡,以後你就用這張卡裡的錢。待會兒吃完飯我教你怎麼微信繫結銀行卡。”
“……不用。”
朱女士沒什麼文化,也不愛玩手機,頂多刷刷小影片。
在掃碼支付越來越推廣的時代,她依舊堅持用現金,說是掃碼付款她不放心,她又不認識字,到時候人家把她錢騙走了都不知道。
朱伊伊勸了她很多回都沒用。
“媽,你得學,”朱伊伊認真科普,“現在科技發達,外面都是用掃碼付錢,你帶現金的話別人找不開,也容易掉,得學著怎麼掃碼支付。”
“我是說不用這張卡,”朱女士把卡推回去,“我用不了什麼錢。”
“你不打麻將了?”
朱女士咀嚼飯的動作慢了些:“……你管我打不打,煩人,閉嘴吃飯!”
閉嘴怎麼吃飯?
朱伊伊想反駁,怕被打,乖乖地捧著碗。
用完飯,朱伊伊照例準備去洗碗,被朱女士一手撥了出去,“我來。”
“媽,我可以的。”
“可以什麼可以!”朱女士瞪了眼她的小腹,“你最好給我時時刻刻保護好自己,別出岔子,老孃不想因為你費心思。”
她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朱伊伊習慣了,剛要擼起袖子幫忙洗碗,忽然聽見朱女士慢吞吞開口:“那個,昨天我跟你陳嬸聊天,她說她老家有個侄子,三十歲,還是個公務員,你要不——”
“媽。”
朱伊伊打斷:“我懷孕了,還相親像什麼話。”
一提到懷孕這茬,朱女士就像跟點燃了的火藥桶,洗碗的動作都變重了,噼裡啪啦的:“相親就不像話,你懷孕就像話了?說得好聽,那你倒是把孩子爸帶回來給我看看啊!”
“不知道它爸是誰。”
朱伊伊破罐子破摔。
朱女士剛要罵,又冷靜下來,有些難以啟齒地問:“你跟我說實話,真不知道它爸是誰?”
朱伊伊沒忘記她現在的水性楊花人設。
點頭,嗯一聲。
朱女士冷不丁把碗一摔,語氣淡淡的彷彿說了句晚飯吃什麼:“我今天見到賀紳了。”
朱伊伊心裡咯噔一聲,手裡的碗險些掉在地上,她輕顫著眼睫,還沒開口,又聽見她媽道——
“他說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