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搖搖頭,自以為是。
朱伊伊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裡。
秋雨一陣緩一陣急,拍打著車身噼裡啪啦響。
許久以後,那輛車才打著閃光燈離開。
朱伊伊脫下身上的風衣,疊好,放進包裡。
推開門,家裡電視機裡正在播放回家的誘惑,品如強勢歸來,在舞會上大放光彩。
朱女士坐在沙發裡激烈鼓掌,大聲叫好:“虐死渣男,打死小三!”
“破壞人家家庭,不要臉!”
“拋棄原配,更不要臉!”
這些話朱伊伊從小到大聽得耳朵起繭子,沉默地換鞋,放包,縮小存在感地回自己房間。
“有些人還知道回來?”朱女士冷哼,“野哪兒去了你?”
“說了加班。”
“你糊弄鬼呢,剛才隔壁小區叫淩麥那丫頭,是你同事吧,來我們家送糖餈粑粑,還問我今天下班早怎麼沒看見你。”朱女士電視一關,遙控器一摔,“你給我說清楚,偷偷摸摸見誰去了?”
“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朱女士咄咄逼人。
她抿著唇不說話。
朱女士一把將她拽過來,聲音尖銳而嚴肅:“朱伊伊,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是懷孕,你肚子裡的這塊肉不是說退就能退的!”
想到什麼,她眼眶紅了紅,心疼與憤怒交織著,到底是自己唯一的丫頭,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只能苦口婆心地勸:“媽知道,因為媽跟你那個死鬼爹,讓你從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你不相信男人,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媽理解。”
這些年朱伊伊始終都是一個人。
因為單親家庭,她性格又內心,是個典型的老好人,也是集體裡受委屈最多的那個。後來上大學、畢業、上班,身邊的人一個個成家立業,只有她始終單著,朱女士問她,她都是那句話“沒遇見喜歡的”。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不愁。
終於朱伊伊有天回來告訴她,她戀愛了,對方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她眼睛亮晶晶地說:“他叫賀紳。”
一個很好聽、很紳士的名字。
有次,男人開車送朱伊伊下班回家,他生得高,開啟車門時微微俯首,抬手抵住冷硬門框,怕朱伊伊撞到頭。
說話時他掛著一抹淺笑。
氣質清雋,眉骨淡然,言談舉止間是個很可靠的男人。
朱女士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可好景不長,朱伊伊與那個叫賀紳的男人分手,臉色灰白,頹廢了將近一週,偶爾問起原因,她避而不談。
只透露出一個念頭——
想一直單身。
朱女士年輕時候一個人單著,吃了不少苦,怎麼放心朱伊伊真的單身一輩子,於是給她各種張羅相親。
結果又出了亂子。
她的女兒未婚先孕。
“我的女兒我瞭解,不可能出軌,”朱女士盯著她,慢慢地問,“你告訴媽,孩子到底是誰的?”
頃刻間,全世界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