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姜拿著蘋果忘了吃,一雙幽深眼眸無波無瀾地盯著高臺上的那位。
突然,她眼中有微光一晃,眼裡倒映出了一個粉紅色的影子。
她看見了小粉紅,那個從她房間裡消失了的八爪汙染者無聲無息地劃開了空間出現在了鄒東榮的頭頂上方。
它獨佔那個特殊位置,看戲一般漂浮在空中。
而除了葉姜,沒人能夠破壞空間規則看見它。
鄒東榮本人也沒有發現,他無知無覺地跟明夏對峙,而且他似乎沒把一個孩子放在眼裡,對峙中途視線一瞥掃向了旁邊的葉姜,他盯住了葉姜,眼中閃現一絲恨意。
他把惱恨稍稍偽裝,裝模作樣地撫了撫自己的衣袖,衣冠楚楚地,而後用他那一貫的虛偽的語氣開口說話:“外邊來的客人,我很歡迎你來到小鎮做客,但有件事你做得不好。”
他露出一些不滿,語氣一轉指責道,“客人,你都進來我們水嶺鎮了,為什麼不能入鄉隨俗一下呢?”
他怨怪葉姜這個外來者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乖乖成為被狩獵的“汙染者”。
葉姜:“。”
鄒東榮看著她,低笑一聲。
其實他們護衛隊本來就在籌備一場圍獵活動,因為趕制汙染道具,偶爾會有汙染溢位,所以葉姜和護衛隊初次見面那次提到她感覺到了鎮子裡有汙染,護衛隊聽了才會覺得好笑,因為那汙染這本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原本的圍獵活動和外來者無關,是為鎮民們準備的,但外來者太礙眼了,這才被安排進了這場圍獵活動中。
可惜的是,這個叫葉姜的外來者的來路意外的大,居然和異控局的天才認識,而且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破解了郝平的變形,計劃就這麼流産了。沒能利用異控局的這把好刀,這實在可惜。
但事已至此,再惋惜也沒有辦法。
鄒東榮搖了一下頭,暗自感嘆自己的運氣不好。
他這副作態實在令人倒胃口,明夏看不下去了,想出聲斥罵,張開嘴又覺得罵他什麼都多餘,對方顯然是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生,她用人話去罵他抵什麼用?於是她閉上嘴,唰地抽出背後長刀欺身而上,一刀劈過去!
眨眼間兩人交上了手,a級與a級的較量,威壓鋪開,捱得近的鎮民趕緊躲避。
人群混亂了一瞬,一個身形高挑矯健的人趁亂來到了葉姜身邊,是消失了兩天的花鈴。花鈴問葉姜:“治癒師,你怎麼回事?汙染道具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葉姜沒有回答,看清來者,反而轉過去問她:“梅緹家院子裡的那棵柳樹是怎麼回事?”
她從兜裡摸出一片柳葉,手指間細長的柳葉散發出溫和的能量,黑色紋路纏繞著葉脈,和麵前之人臉上的黑紋一模一樣。
花鈴僵住,下一秒眼中湧出綿綿哀傷。
“就是你想的那樣,柳母樹不是什麼汙染者,是人。”
“……那是一名被圍獵的母親。”花鈴說。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個清晨,鎮子裡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樹藤纏繞的汙染者,它突兀地出現在鎮子裡,帶著一身汙染。
水嶺鎮是個異能小鎮,汙染者也是有幾分智力的,知道這裡惹不起,漸漸地就沒多少汙染者願意跑來這裡了,只是偶爾有一兩個不長眼的闖進來。上一次鎮子出現汙染者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樹藤汙染者大喇喇地出現在街上,把早起的鎮民們都給看愣了,反應過來,圍上汙染者就是異能處刑。這個樹藤纏繞的汙染者的等級似乎很低,被鎮民打得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很快就重傷垂死。
就在鎮民們以為事情就這樣了結了時,那個汙染者突然於重傷中爆發出了一股巨力,它不知道哪裡來的毅力,硬是掙脫了鎮民的圍攻逃走了。
它一路奔逃,鎮民不以為然,不緊不慢地追著,直到他們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汙染者竟是奔著鎮上那個剛出生的嬰兒去的!
鎮民勃然大怒,汙染者只來得及跳進院子,就被鎮民憤怒的攻擊包圍了,汙染者被擊中,重重撞上院牆,再也跑不動了。
它抵著院牆滑落,許久沒了聲息,鎮民們以為它已經死去,卻看見它伸出了樹藤纏繞的雙臂,伸向了院中屋子的方向。
屋中的嬰兒似乎被驚擾,哭啼聲尖銳刺耳。